其实按程辞的心性能接受沈庭秋与户语家的人合作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起初,在沈庭秋看来,程辞一旦知道他与井千源合作,是很有可能会和他断绝往来的。
结果是没有。
为什么没有,沈庭秋就不得而知,只有程辞自己知道。
程辞看着桌上的碗筷,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接下来做什么。他的热情好想都消失殆尽了一般。
“怎么了?”沈庭秋碰了碰程辞的肩膀。要是以前程辞和他谈论这种话题,程辞肯定会同他侃侃而谈,认真分析这户语家到望天茶楼说户语的好坏。
“只是觉得好累。”程辞说。
如果只是纯粹地唱戏就好了。
沈庭秋抱过程辞,拍了拍他的背,“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相信我。”
半晌,程辞才从沈庭秋的肩头抬起头来。
沈庭秋的眼神很不一样,有种不可描述的坚定。
“我去收拾碗筷。”程辞起身说。
“一起。”说着,沈庭秋也撩起袖子端盘子。
“没想到阿辞这么能吃辣。”沈庭秋边走边问,“唱戏可以这样吃吗?”
程辞说:“偶尔放纵一次,无伤大雅。”
“你和黎萧不亏是发小。”沈庭秋感叹道。
“为什么?”
“我看他眼泪都辣得掉下来了,还一个劲地夹那鱼,吃辣的同道中人。”
“你怎么不说是我做的鱼好吃呢。”
“是是是,你做的好吃,程老板的手艺是最好的。”
“下次你试一试,尝一口。”程辞微微侧身,睨了他一眼。
沈庭秋坚决否定了这个提议。
他那反应终于逗得程辞露了笑,即使笑容很勉强。
——
在八月底的一天,处暑后不久,程辞晕倒在了戏台上。
其实一切都有征兆,程辞的食欲在慢慢下降,往日里熟练的剑花都做不好了,手总是不受控制地发抖。
终于在闷热的暑期里,程辞倒下了。
他们都说他是郁积成疾,疲劳所致,外加现在疫情开放了,感冒发烧是常事,吃药打针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程辞也是这样想的,只要他休息一下就好了。
夜晚,程辞的母亲和父亲都在他的梦里来找他,但都不是为了和他团聚。
他的父亲责怪他为什么不好好将京剧发扬,偏偏走什么小路捷径,还荒废了基本功,梦里变出了一面镜子,反射出他现在堕落的样子。
他的母亲也在一旁叫唤,骂他怎么和庭芳扯上了关系。嘴里骂着庭芳是怪物,是祸害,然后|庭芳不知怎么的就被母亲拉入梦中,当着他的面给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