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说,他救了皇上吗?”
“皇上要把这天大的利益给端木里,所以才编造出这说法,喜儿,你倒是想想,这世间上要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一个人把这样的权力相让?一年几百万两任其挥霍,甚至金口允许,三代袭之。”
汪喜儿并不笨,汪老太太一点,自然也想通了:皇上就是要端木家富可敌国。
端木里过世后,皇上甚至让亲弟弟六王爷下江南去给端木琛撑腰。
端木琛每年上京缴税,都是住在六王爷府,六王爷是皇上的同母弟弟,太后每隔几日便会召六王爷进宫用膳,六王爷什么身分,谁敢盘查他身边多带一个人,少带一个人。
什么样的关系才会让人许以这样的天大富贵?享以这样天大恩赐?
汪喜儿脸一阵红,一阵白,“祖母,您是说,端木家是皇……皇……”
“正是。”汪老太太压低声音,娓娓而谈,“皇上还在当太子时,曾下江南游玩,江南富庶,人一旦富贵,声色自然迷人,江南的姐儿,不但美丽,还个个聪明剔透,猜懂人心,皇上迷上个花魁,原想带她回京,可就在出发前收到急信,二皇子微服上青楼,为了争个姐儿跟其他客人大打出手。
“先皇很是震怒,不但禁了二皇子的足,连带母妃都被骂了,说她教导不周,又把爵位往下降,说要让二皇子反省反省,皇上一收到信,便不打算带那花魁回京了,谁叫天下女人多了去,可是啊,皇位却只有一个,再美的女人,也抵不过江山迷人是不是。”
汪喜儿点点头,“那是自然。”
“事情本也就这样过去,直到皇上登基,十几年过去,有次中秋宫聚,二王爷说起当年为个姐儿被先皇责罚的事情,太妃又笑又骂,皇上突然想起那花魁,命内侍查访,几个月后,内侍复命,带回一幅画像,说是那花魁的儿子,据说,那画像上的少年,跟皇上年轻时一模一样。”
虽然早猜测出,但听到祖母这样说出来,汪喜儿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见祖母看了自己一眼,连忙低声说:“孙女造次。”
“性子要再端着点。”
“是,孙女谨遵祖母教诲。”
“嗯。”汪老太太顿了顿,又道:“皇上当下立刻想跟这对母子见面,只是皇上出宫不容易,而此事,又不好让后妃知道,足足过了几个月,皇上这才跟那花魁与儿子在河船上见到面,宫里女人无数,但花魁之所以是花魁,并不只是因为好皮相,而是因为聪明,据当时服侍的太监说,皇上一进船舱,花魁没对着哭,也没跪着大呼万岁,反而是笑着问他,‘沐君,这些年身体可好,别来无恙?’”
汪喜儿想,这花魁真是高招,当了十几年皇帝,人人都只想求他恩典,谁问过他好不好,宫里女人对着他莫不是战战兢兢,献媚讨好,这句“别来无恙”不是把他当皇帝,而是把他当做年轻时倾心相爱之人。
算算,若当时把花魁带入京,她的儿子便是长子,现今的太子就得换人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富贵可期,一朝儿子登基,她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没想到花魁一不讨公平,二不求恩典,只是抚琴对奕,俨然是当年那朵解语花,花魁越是温柔,皇上心中越是愧对,于是赐下了这河权,又为了要堵住大臣跟后妃的嘴,才有了那救命之说。
这河权是父亲给儿子的富贵。
所以端木里过世后,皇上才会急召端木琛入京,又让亲弟六王爷陪同南下,叔叔给大侄子撑腰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