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没回答她,笑问:“你今日怎么没换容貌?是不是听得我受伤,一时心急,这便忘了?”
“才不是。”
水云路被说中心事,觉得不太好意思,刚好看到他茶盏空了,伸手欲拿,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呆了一下,便挣扎起来,“端木琛!”
却听得他抽气,似乎动到伤处,水云路这才闻到,他的胸口处都是药味,当下不敢再用力乱蹬,只用手轻轻推了一下,“放开。”
没想到一向威风凛凛的他却耍起赖来,“就一下。”
“一下也不行,万一有人进来……”
“没我允许,谁也不会进来。”
“再不放开我,我就不管你伤处了。”
“让我看看你,一下就好。”
水云路突然觉得不太对,刚刚她问他什么时候能好,他没回答她,而且突然抱住她,根本就不像他会做的事情,“一下就好”,为什么是一下就好?永远不能走了吗?可,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水家唯一把她当成妹妹的那个哥哥,也是从马上掉下来,就没了,当时她才十岁,很难接受一个朝夕相处的人就这样没了,不会回来,从此听到坠马,总有相当害怕的感觉,听到鹿草说“三少爷从马上掉下来”时又唤起记忆中的恐惧,那个瞬间没办法想到太多,只觉得记忆与眼前重迭,怕他也要没了。
待整理好思绪,鹿草又说在发烧,深怕自己看到的是一个躺在床上胡言乱语的人,现下看来精神不错,身体也只是微热,没她想得那样可怕,腿,好不了也没关系,人还在就好。
废太子已经被他扳倒了,她这颗棋子再没有作用。
水四太太虐待她们母女多年,他也给出气了。
知道她挂心母亲,除了把人从太子府接出,竟连卖身契也弄出来了。
他是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可是,也很努力的用实际行为来取得她的原谅,不喜欢一个人,谁费这样大的力,他在府里,连个通房都没有。
吓得一吓,倒是把自己曲曲折折的心思都拉直了,人生苦短,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他既然有心,自己又还没放下,没有什么理由不能言归于好。
端木琛自然不知道她已经想了这么多,见她安静下来,便抱紧了些,只觉得片刻温存也好。
许久,只听得她轻声道:“你自己说过的话,可得记得一清二楚。”
“我说话自然算话,只是你这般没头没尾,指的又是什么事?”
“‘若是能找回来,那我便连通房也不要’。”
端木琛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大喜,“你肯回来了?”
“可你要答应我,有事,不能瞒着我。”
“自然,只除了一件——父亲交代,此事只能传给掌家人,连我母亲跟妹妹也是不知道的,等平安长大我会告诉他,只是,却不能让你知道。”
水云路说的“有事”是顺着通房的话题,怕他将来对年轻的大丫头动了心思,与其偷来暗去后让她知晓,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可没想到他完全没去想这方面,倒是跟他说有个掌家秘密。
“既然是掌家人才能知道的事情,自是不用告诉我。”
他搂住她,对外喊道:“来人,送酒。”
她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闪,端木琛知道她脸皮薄,断不可能在知道有人会进来的状况下,还坐在他怀里,便松了手。
“你什么时候喝的药?大夫可有说要禁酒?”
“药要按时,其它倒是不妨。”
橙儿很快把托盘送上来,两只杯子,一壶酒,斟好,又退下,门,自然是顺势关上了。
端木琛拿起其中一只杯子,又示意她也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