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同……?不干?你说你不愿意吗?听了我这些话,你居然还敢这么说?」
「你自己不是也说过吗,只有死者才有资格责罚生者的罪孽,但是死者却无法说话。我既不打算担当死者的角色,甚至也不觉得你有犯什么错。」
确实七里浜明未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败类,即使是对同性也毫不检点,活得既狼狈又笨拙,甚至也是差点害死我的一大诱因。
但是。
但是我也清楚,这并非她的全部。
如果真的仅仅如此的话,她就不会为了搭救险些被春流杀死的我,而跑到屋顶来。
「……我可比你想象的还要无可救药呢。」
「你可比你自己想象的要正常多了。」
听了我这句毫无迟疑的断言,她显得很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
「你怎么会了解我!?即使是面对同性,除了过度的接触之外也找不到交流的方法,我就是这样的人渣啊!我害怕外面的世界,所以只想找到一个理由让我结束生命啊!」
「那样的话……」
面对怒吼的明未,我平淡地问道。
这正是明未过去同样问过我的问题。
如今,我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为什么你的心会痛呢?」
「………………!!」
「一定很痛吧,你的心。不然的话,你过去又怎么会对我这么说呢。」
正因为不敢直视,所以才会心痛。
会感到痛,说明良心尚存。
正因为心还存在,所以才会痛。
这样的痛楚,是不会消失的。
除了视而不见,就只能勇敢面对。
「之所以会对鹄沼冬花的死充满罪恶感,不就说明了你并非恶人吗?虽然无法与人建立值得称道的健全关系——但你不是也很真挚吗?即使这种情感并非爱情,也不应该断定它是错误的。」
「…………」
「我不想抛弃了你,然后把一切都视作无可奈何,因为那就等于承认了爱理的死是理所当然的。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认同。我不会原谅自己,因为是我害死了瑞穗爱理。就算周围的一切都时时刻刻迫害着爱理,但最终将她推落悬崖的人始终是我。我绝不会原谅自己的罪行,也绝不会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那么——你该如何处理心中的痛楚呢?」
「那还用问吗。」
我回答道。
一点也不用犹豫。
我想,一定只有笨拙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答案,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正理所当然地以这样的方式活着吧。
「与痛楚一起,生活下去。」
这就是我的答案。
不会对痛苦视而不见。
我不会原谅自己,因为我的软弱,将爱理逼上了绝境,这是毋容置疑的事实。
但是,也不会忘记这一切。
我已经决定了。
与心中的这份痛楚一起。
不再一味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