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瞧,想了想,道:“有点像西街的谢家哥哥。”
半晌后,我跟干爹默契地大眼对着小眼,立刻转身折进了身后巷角,齐齐探出半颗脑袋望着那边。
“我就说杳姐儿怎么最近这么温柔了呢。”我小声嘀咕着。
街坊邻里的人都知道,杳姐儿脾气不大好,去年她那个便宜爹回来找她们母女俩要了一次又一次的钱,杳姐儿最后忍无可忍,没说一句废话,直接用扫帚将那人打了回去。
她那个便宜爹是如何抱头鼠窜,狼狈滚出岭城回家的,迄今我还历历在目。
不过上回我从矮墙上四仰八叉地摔下来后,杳姐儿没有如过去一般嘲笑我了,还将我扶起,替我拍干净了身上的尘土。
温柔得有点让我忽然有些心悸。
如今见此场面,也终于明白了为何。
原来如此呀。
“你认识这谢家的小子吗?他的为人如何?可为良配?”
“不认识。”我老实答道,扒着墙面,缓缓抬头疑惑地看着干爹,“干爹,这谢家哥哥是何样的人与你有何干系啊?你为何如此关心?”
他头也未曾低一下,十分好奇地去看那边杳姐儿和谢家哥哥的动作,一边回道:“哪是我关心,是你干娘关心。”
我了然,“好吧。”
半晌后,他们二人说完了话,那谢家哥哥面带笑意,同站在屋内的杳姐儿行了一个拱手礼。等她关上门后,便低头一笑,转身离开了。
看着文质彬彬,倒是有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赵山风。”
“嗯?”
“你觉得他俩能成吗?”
干爹望着谢家哥哥离开的背影,开口问我。
“嗯……”我思索良久,“能吧。”
“何以见得?”
“我爹当初求娶我娘时,我娘嫌他的络腮胡太丑了,不愿意嫁给他,要我爹剃了他的胡子才行。我爹一开始还不愿意,他说,”
我清了清嗓子,模仿着我爹的腔调:“胡子,是一个男人成熟的象征。”
干爹面无表情地打断我:“这跟他们二人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嘛,但最后我爹还是麻溜地将他的胡子剃了,如愿娶到了我娘。你看你,没胡子,就娶到了我干娘。我看这谢家哥哥脸上就没胡子,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也能娶到我杳姐儿。”
我一本正经地同他解释,抬起头却发现他的面色有几分古怪。
须臾,干爹竟有几分无奈地摸了摸我的头,叹息开口:“你爹娘将你送去念书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我:“……?”
愣在原地正细细嚼着干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反应回来他是在说我蠢时,我愤怒地抬起头,却发现他已走到了前面去,立刻抬脚追了上去。
就这样,从东街到南街,我扭了干爹一路,直到见到了干娘,这才消停下来。
干爹这时候算得可真准,干娘刚从人家家门走出来,他便刚好到了。
“他们没留你吃饭啊?”干爹立刻凑到了干娘的身旁,接过了她手上提着的一块肉,笑问道。
“留了,我拒绝了。还是想在家里吃。”
她看了一眼干爹,眼中却没什么惊讶之色,反倒是看到了身旁的我,迟疑了一下,“赵山风?你怎么也来了?”
“干娘。”我礼貌地叫她一声。
在她面前,我可不敢造次。虽然她从未打骂过我,但总会给我一种无形的威压,让我立刻藏好我的狐狸尾巴。
“嗯。”她轻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