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兽局要问这是什么,就说是生了病攻击性极强的蛊虫,不好打开笼子,收件的地点是月轮教,巫修出了名爱玩虫蛇,当然也精通虫蛇饲养,且这玩意儿是寄出仙都,手续流程上远比寄进仙都要方便许多。
虫子送出去了,顾落又叮嘱身边的人,小心白宣,并让不可追加强对白宣的监视。
等该忙完的都忙完,顾落拿上玉牌,去找许般般。
许般般等了顾落许久,收到墨讯时,他已经卸了妆发,脱了裙装,身上仅着里衣,衣带松散,露出的胸膛和腹肌恐怕远比那些个偷拍他女装发上论坛的人要结实大块。
许般般说不了话,因此他没有开影讯和音讯,只通过墨讯同顾落交流。
两人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后,许般般直入正题:“我找陆栖要你的玉牌序号,是想提醒你白宣对你心怀不轨。陆栖说要先征求你的意见,可我不确定你同陆栖关系是好是坏,怕你拒绝后转头将此事告诉白宣,所以我又让陆栖别问。”
对方这么坦陈,顾落也没藏着掩着:“你既然知道他对我心怀不轨,又愿意提醒我,那为何要替他买下我的法器,帮他接近我?你可是有什么把柄落他手上了?需要我帮忙吗?”
许般般愣住,这感觉很奇怪,就像是隔着啄饮间和锦淮水的距离,被一个素未谋面却又同病相连之人一眼看穿。
明明他们也没说几句话,对方不怀疑他,也不感谢他,直接猜出了他的处境,还体贴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陆栖这位大师姐,不简单,也很难让人讨厌。
许般般:“他发现了我的秘密。”
这秘密当然不是指他男扮女装的事情,他来仙都之前一直都是男装,来了仙都,遇上那同样是来当人质的天机门傀儡修,和其打赌赌输了才不得不穿上女装,这根本不是秘密,是一桩已经很少有人提起的陈年笑谈。
但就是因为太“陈”了,他又说不了话,不能让别人听见他身为男子的声音,加上洞虚派避世,他入仙都前就很低调,导致仙都不少人都误会他是女子。
如果只是这样便罢了,毕竟在正经修士眼里,强弱的差距远比男女的差距更重要。
烦的是仙都比任何地方都流行凡人联姻那一套,一个女修和男修走得近些,他们便开始传些风言风语,他是真想给他们一人送一个“死”字。
顾落把白宣在她这留了一只着蚨的事情说了。
问:“他可曾对你提过有关我的事情?”
当然有,不然许般般也不会知道他对顾落心怀不轨。
许般般随口说了个印象深刻的:“去年我参加了一场赏宝宴,宴上多是罕见的法器,就有人提及白宣买下你法器一事。”
“你那时还没醒,许多人都觉得你要是一直不醒,他这笔钱就白花了。主人家怕场面难堪,就打圆场说你背后有灵霄宗兜底,白宣吃不了亏,又说了许多夸你的话,称赞白宣有眼光有魄力,敢把这一单买下。”
“赏宝宴散后,我听见白宣冷笑着说你才不像他们夸得那样厉害,还说你不过是灵霄宗大司器随手捡来的,初到灵霄宗时不敢对任何人说一个‘不’字,生怕被再次丢弃,卑贱顺从的模样比凡人还像蝼蚁。”
许般般:“还有很多,我整理一下发给你。”
顾落回复一句:“谢谢。”
但光从刚才那一段话,她已经猜出白宣可能是谁,也猜出了白宣的目的。
原来白宣不完全是冲着她来的。
——着蚨不致命,但折磨人,最折磨的未必是顾落,而是顾落身边的人。因为顾落变得狂躁暴虐,最先被伤的就是与她亲近之人,待她入魔,最难过最心痛的也会是她亲近之人。
白宣是想通过她,来令她身边的某个人感到痛苦。
顾落时常下山外出,为什么非得在五年前来仙都时,白宣才紧随其后跟着她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来仙都的原因,是替没有徒弟的林无需当人质。
林无需亏欠她,而白宣是要林无需欠得更多,多到还不起,最好能让这位渡劫剑修生了心魔,万劫不复。
能恨林无需到这个地步,又知道顾落的玉牌序号,还知道顾落幼时被捡回灵霄宗的表现。
顾落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人——
林无需曾经的弟子,被林无需亲自逐出师门的戚练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