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若是不信他,又何必保全他,重刑之下,还怕他不说出真相吗?”陆云朝神色如常,声音轻柔,说出的却是这样残忍的话。
这样的事,他从小就见多了,就算最后证明被刑讯之人是被冤枉的又怎么样呢?这样一件涉及皇室成员的重大案件,真相远比那些卑贱的性命重要。
皇帝思索了一阵,道:“至少朕不希望看到他因这样的罪名而死。”
陆云朝看着皇帝,有些惊讶,他想起那日在碧心亭皇帝异常的举动。
“父皇,儿臣不解,他不过就是一名普通的暗卫,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让父皇对他另眼相看。”
“或许以后你会明白。”
如此暧昧的言语,让陆云朝忍不住紧盯着皇帝脸上的神情,希望从中能看出点什么,每每提及此事,他都觉得皇帝变得有些遥远。
他脸上是天真单纯的神色,然而内心却有一股妒火明明灭灭无声漫延。
陆云朝第一次走进暗卫的刑讯之地。
他穿着白色绣银线的华美衣袍,走在冷硬斑驳的地面上,周遭的一切都是阴冷带着血色的,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看见江寒酥的时候,那人正被吊在刑架上,似乎陷入了昏迷。
那人虽然浑身都是遭受凌虐的痕迹,然而陆云朝却奇异地感到陷入如此境地的他和那一次在碧心亭看到的并无不同,一样的冷肃强悍,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那种力量是从身体上升到灵魂,又从灵魂外化给身体的永不枯竭的特质。
他走到江寒酥面前,伸手握住了他左侧的脖颈,顺势托起了他的下巴。
江寒酥感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摆弄起自己,他不由皱紧了眉头,发出有些急促地喘息。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待看清面前之人时,神情一滞。
竟然还能再看见他,他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揪紧了一般。
“殿下。”他发出了一声微弱干涩的呼唤。
“那些,我都看到了,从一开始你就在隐瞒我,我一直以为你们这种人对主人是绝对坦诚的,究竟是我想错了,还是,你是一个特例呢?”
陆云朝的声音有些冷,毫无感情,与往日很不相同,这让江寒酥有些惶恐。
“殿下,属下不想欺瞒殿下,只是……我……”江寒酥没有说下去,他看着陆云朝的眼神甚至带着哀求,如果他没有那些难言之隐就好了。
“那你以后还会欺瞒我吗?”陆云朝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这样问道。
江寒酥犹豫了一下,面色有些挣扎,如果不向你坦白也算欺瞒的话,我可能做不到,可是……“不会。”
“你想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