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乡下是苦了点,但好歹能吃饱,不会被人打骂,不用整天干活,想干什么都能自己做主。更重要的是,去了乡下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爸妈嫁给鳏夫或是残疾汉子换彩礼。
孙迎娣顿时就心动了,大姐可是被许了个瘸子,只因为他家出钱多,那几天她经常见到大姐藏在被子里哭,物伤其类,她也跟着伤心,总觉得下一个就轮到她。
于是她被说服了,主动跟爸妈说要下乡,孙父孙母本来还在犹豫,一听她的话也不纠结了,直接去街道办把孙金宝的名字改成了孙迎娣的。
这种事屡见不鲜,但不符合规定,周惠原则上不想同意,但耐不住孙老太胡搅蛮缠,哭哭啼啼地赖在街道办不肯走。
她考虑到孙家确实只剩下一个男丁,便改了名字,又警告他们可一不可二,等下次政策发生变动孙金宝依旧要下乡。
孙老太满口答应,心里却想下次还有孙来娣顶上,反正不能让儿子去,不然他们孙家不和刘家一样成了绝户头了吗?
孙迎娣下乡后,因为勤恳能干,过得还算不错,每年能攒下余粮来。
几年后,她找了个村里的汉子嫁了,家里写信骂了她一通,让她把彩礼寄过来,也没说来参加她的婚礼。
孙迎娣毫不犹豫用几十块买断了她和孙家的关系,婚后相夫教子,过上了平淡的日子。
讽刺的是,直到结局,孙来仪坐拥万贯家财时,都没想过要给这个被她糊弄下乡,间接代替了她命运的姐姐一点好处。
偶尔想起从前的事,她只是感叹一句对方狠心,都不来找她,却没想到她重生后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刚开始时是因为有愧,后来却是厌恶她能如此干脆利落地和家里断绝关系,衬托得她更像是盼望父母施舍感情的可怜虫。
小说里明确写道,得知姐姐和家里断了关系,孙来仪下意识皱眉,后来才释然笑着说,“也好,二姐向来是我们姐妹三个中最拿得起放得下的,如今她也算达成所愿了,在农村生活不容易,父母不用她养老,她往后的日子也能轻松些。”
这话听上去,可不像是真心替她高兴。
“小姑,在想什么呢,我在门口敲了半天门,你没听见啊?”
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何瑞雪循声看去,发现何晓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床头,正低头看她。
她把日历放在抽屉里,倒打一耙,“是你敲门声太小了。”
“好吧,是我的错。”
何晓洁在心里直翻白眼,要是动静大些吓到小姑,不还是她遭殃?
她把被子掀开一角,坐在她身边,“小姑,谢谢你,要不是有你,今天着急上火的人当中肯定有我一个。”
“就那点事,反复说来说去你也不嫌烦,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何晓洁坏笑,“我刚才瞧见孙金宝鬼鬼祟祟从后门溜了出去,肯定是不干好事,咱们去捉个现场怎么样?”
“你真是闲得慌,明天不用上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