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什么连累,他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要不是你来了,他怕早已进了院子,更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听话,快去吧,不然一会儿晚了。”
梨花脑子不好使,所以她一向听劝,当然不是什么人的话都听,她听她娘的,大牛的,如今还听董芸的,董芸让她去找村正,她去找便是,于是点了点头道:“你先把院子关起来,我现在就去请人,不论他们怎么骂你都别开门。”
“我知道。”董芸笑了笑,左手接过她手里的山鸡。
梨花不敢多看一眼她的笑脸,赶紧退了两步,再转身出了小院,两只脚像是装上了小马达一般,风一般地朝着村正家的方向跑去。
才跑出去没多久,就看到迎面走来一大群人,而中间簇拥着的正是猪头一样的向大郎,旁边骂骂咧咧的是他的亲亲祖母向婆子,还有向老二媳妇周氏,向家一些大的小的,以及左邻右舍一些看热闹的乡亲。
其中眼尖的叫道:“快看,刚刚一阵风跑过去的不是梨花吗?”
“是啊,就是梨花,我也看到了。”
“向大郎,你刚刚不是说梨花打的你吗,她是不是怕你去找她算账,赶紧跑了?”
“那你不去追她吗,是她打的你啊。”
向大郎被向三郎扶着,一时间有些茫然,对啊,是梨花那小贱人打的他,他不去找梨花难道还要去找董寡妇?
一旁的向婆子早就把这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嚷道:“去董寡妇家,是那个姓董的贱人指使我们家赔钱货打的大郎,去找她赔钱。”
跟着看热闹的人算是明白了,这老太婆知道就算是找梨花,也不过打骂一顿,但去找董寡妇是可以讹钱的,再看着向大郎被打成这个样子,怕是要讹个三五两才罢休。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但也无济于事,向婆子是大柳树村最泼辣最彪悍的存在,没人敢去招惹她,怪只怪董寡妇自己倒霉了。
众人推推搡搡着很快就走到了曾家小院,只见大门敞开的院子,大伙顿时懵逼一个看着一个。
这董寡妇是什么意思,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闭,今日却敞开着门?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向婆子已经气势汹汹快步上前。
就在她一脚迈进院子时,一只毛皮黑亮的大黑狗呜嗷一声冲了出来,将人撞了个趔趄。
向婆子才进院门就被一条大狗给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嘴巴是毒,但也就仗着别人不敢拿她怎么样,这才一天天四处咬人,可眼前的大狗它可不是人,若是当真招惹到它,扑过来冲着脖子那么一撕咬,怕是连命都没了。
这老婆子虽然没脸没皮,但还是惜命的,被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院子外面。
看到大狗不再跟着出来,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
董芸则寒着一张脸站在门口,道:“这是我家的院子,我的狗。未经我允许私闯民宅,我可以报官处理。而且进了我的地盘,被我的狗咬死咬伤,我概不负责。朝廷已经明确规定了这一点,去年县里有人到村里宣布政令,当时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围观的人瞬间被董芸这一番话给镇住了。
董芸一年多以前来的村子,向来深居简出,除了平日和村里的小媳妇去河边洗衣服,就鲜有出现在人前,村民们只知道她姓董长得温柔漂亮,女儿叫芙宝,还有个当秀才的祖父,其他信息就一概不知了。
可眼下漂亮是漂亮了,但温不温柔不好说。
单这一股凌厉之风,寻常的小媳妇就算泼辣,也显不出这股气势来。
不愧是有个当秀才的祖父,说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向婆子先是错愕,但她岂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站在曾家的院子外边插着腰,话头一转,不管不顾开始满嘴喷粪,从天上骂到地下,从祖宗十八代骂到曾子曾孙,从东骂到西,从南骂到北。
董芸也没回应她,转身搬来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门口嗑起了瓜子,大黑狼狗一改方才凶狠的模样,温顺地盘在她脚下,一旁的芙宝扒拉在门口露出笑嘻嘻的小肥脸蛋。
这一看过去,院里院外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幅画面,一边岁月静好一边泼妇骂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村子里的男人看着院子门口的美人咽着口水,谁也没听清向婆子骂的是什么,全都被当成背景音乐了。
向婆子骂了半天口干舌燥也没有得到回应,气得不行,再看到董芸安稳地坐在院门口,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终于失去了耐心,再看那大黑狗一副温顺的模样,她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试图往院内踏进去。
她想狠狠抽那小贱蹄子一巴掌,以泄心头之恨。
可谁知那大黑狗见她稍微一靠近,立即从一条温顺狗狗变成了狰狞的凶犬,它站起身龇着牙冲她咆哮,仿佛在警告她,只要她敢跨过门槛,它就会毫不留情地咬断她的腿。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为董芸辩解道:“向婆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孙子被自家孙女打,你来找芙宝她娘做什么?”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是啊,人家又没有招惹你。”
向婆子气急败坏地骂道:“大郎说了,他不过是路过曾家附近,就被那贱人指使梨花那赔钱货把他打了一顿,我不找她我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