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祁厌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挨着芈岁坐在了床榻边缘。
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过给她,特意离了些距离。
哪知芈岁直接朝着他伸手,上来就要扒他衣服。
芈岁动作很轻,可隔着黑袍,不知道他伤在何处,手指难免会碰到伤处。
“嗯——”祁厌一声轻哼,把她吓了一跳。
“啊……我,对不住对不住!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哎呀……弄疼你了是不是?”
祁厌其实并不觉得疼,毕竟芈岁根本没有用力,只是少女羊脂玉般的青葱手指倏忽触碰到他的伤处,带来细细密密的痒……
一时忍不住,便……这样丢脸。
耳尖一红,祁厌一把握住芈岁作乱的手,轻轻出声:“我自己来……”
芈岁怕再伤到他,听他这么一说,简直是求之不得。
“好,你来!”
话音刚落,就见祁厌动作慢吞吞的脱下外袍,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显得芈岁活像一个强抢良家少年的恶毒女人。
此情此景,看到他这样,少女才有了点点害羞之意,不过这一点点微不可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芈岁才不管他的这点小别扭。
过了那个劲儿后她甚至觉得奇怪。
先前给他背上的伤口上药的时候,这家伙明明是半裸的,那时那样都没害羞,如今只是脱个外袍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
还以为,她要对他怎么样呢。
想到什么不该出现在脑海里的奇怪画面,芈岁在心底猛地摇头,顺便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都多大的人了,一天天的想什么歪门邪道!
待祁厌终于慢吞吞的脱了外袍,雪白里衣下的点点梅红映入芈岁眼帘,顺着痕迹往上看去,胸口往下偏的几分,一大片深红色的积血几乎要将她的视线都模糊掉。
怎么伤在胸口这么重要的位置?还留了这么多的血……
其实她先前自己受伤时流的血比这个要多上许多,可毕竟伤在自己身上,头还晕着,系统又给她削弱了痛感,以至于芈岁除了开始的那一小会儿,并未有什么太真实的感觉。
如今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祁厌的伤口,给她带来的震惊不比上次给他上药时看到的陈年旧伤小。
芈岁目光呆滞片刻,立刻便从双眸中散开一抹水雾。
她不自觉的伸手去拨开少年的里衣,想要看看里面的真实情况。
祁厌不自然的眉稍一拧,刚想躲开,便听身前的少女带着哭腔,用几乎快要喊出来的声音对他道——
“别动……”
祁厌压低了眉眼,便当真不动了。
他低垂下眼帘,静静看着认真查看他伤势的少女蓬松的颅顶。
被少女指尖碰到的地方,隐隐传来一种诡异的酥麻感,这种感觉萦绕心头,经久不散。
看着芈岁小心翼翼的样子,祁厌的心底化开一抹柔软。
他漫不经心的分神想着,岁岁果然是水做的,即便只是受了这么一点小伤,她便也要哭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