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玊向她伸过无数次手,无数次。
楚玊知道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清楚她扭拧的心结,看出她掩藏的疮疤。
这么一个对万物都漠不关心的人,已经尽了全力想要把她拉出来。
唐玦真的差一点点就要被楚玊治好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病第二遍。
她后来哭过很多次,又唯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真正从心脏中泛出来了泪,是在后来,她对楚玊提分手的时候。
人来人往,蹦极台底下的花坛,唐玦独自坐在那,深呼吸。
一会儿,楚玊回来了。
她站到唐玦面前,先扭开了瓶盖,伸手递过去,低头看她:“先喝点水。”
唐玦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楚玊空了手,又拿出手机来看:“嗯……他们说六点钟橡树餐厅集合吃晚饭。你再坐一阵我们就过去。”
现在是五点五十三。
“我好多了。”唐玦回。
楚玊提议:“那走吧。”
“呼——”唐玦猛出了一口气,盖瓶盖,把水瓶放到一旁。
抬头,对视。
唐玦不假思索,毅然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诡异的是,楚玊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她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让这句话凉在这里。
粤语里有句谚语“洗湿个头”说的是你想剪头发,已经连头都洗了那就甭想跑了,她已经一瓢水泼了出去,回不了头。
周围是三两结伴的游客,拖着气球跑的小孩,排队刷手机等候着的人,花坛边隔壁还坐着一家三口吃雪糕。
很闹。
“我刚才……刚才,呃——”唐玦:“刚才亲了你一下。”
她其实完全可以不提起来,让这件事就这么盖过去。
但她做不到。
偷摸占人便宜已经够变态,占完便宜还不说,可以算作猥琐,她不会做如此不磊落的事,起码楚玊有权知道。
唐玦的目光从楚玊眼中勾到了她侧脖颈。
用眼神告诉她,
“这里。”她说。
楚玊的视线随她往下落,她偏了偏头,但其实也没有办法看见自己的脖子。
“抱歉。”唐玦该道歉的,但她属实讲不出标配的下一句——我不是故意的,这种假话。
时间过很久,耳边全是喧闹。
半晌,楚玊的回应才来到。
“好吧,我原谅你。”
不是“没关系”,是“我原谅你”。
一坐,一立,唐玦仰视她。
终于开口。
“你叫我不要想电梯,想别的,后来,我的确没有再想了,然后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我满脑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