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不安稳。
他梦到了一个戏台,一个奇怪的戏台。
台上有个角挥着长长的水袖,脸上油墨重彩,嘴里唱着长腔戏词,声音惆怅哀怨。
整个戏台黑漆漆的,但他能看清戏角脸上的妆,头上戴的冠,尤其是头上绿色的点翠,在黑暗中独具一抹彩色。
随着戏曲的进展,淮初发现有其他人上来和这个戏角搭戏,但其他人都是黑漆漆的一团,只能通过黑色的深浅来判断人在哪里。
渐渐的,戏曲走进尾声,但它没有结束,戏台上的角又从头开始表演一遍。
第二次的表演更加哀怨,感染力更强,听得心里酸涩,莫名的难过涌上心头。
戏曲一遍遍唱着,台的角转了一圈又一圈,水袖起起落落,声音中开始带着哭声,空荡的戏台回荡着台上的唱词和哭腔,痛苦又凄惨。
淮初被吸引着想往前走,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戏角一遍遍表演,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台上的唱词愈发清晰。
清晰到他听清了一句唱词——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这是西厢记中崔莺莺的唱词,台上唱的是西厢记。
淮初被这哀怨凄凉的曲唱的内心控制不住的难过,他知道这里是梦,也知道台上的人是归途未来的客人。
他不经常做梦,每次做的梦都是跟归途有关的预知梦,梦中出现的人就是归途的客人。
漆黑的戏台上撒下淡淡的亮光,落在台上的戏角身上,让他在黑暗中愈发显眼,昭示着他就是梦中唯一的主角。
“淮初,初初,醒醒”孟祈年的声音陡然响起,惊动了梦境,也惊醒了淮初。
“孟祈年你回来了。”淮初刚睁开眼,还有些没睡醒,眼神朦胧,只认出眼前人是孟祈年,呆呆的说道。
“眼睛疼吗?”孟祈年坐在吊床边,将淮初搂在怀里,用纸巾轻轻擦拭他落下的泪。
“有些涨,我是哭了吗?”淮初醒来后落下的泪就止住了,只是眼睛有些红肿,看起来哭得很狠,感受着孟祈年落在脸上的力道,淮初抱着毯子不说话。
“嗯,哭了,是做噩梦了吗?”
一起睡
“不是噩梦,只是梦到了一个戏台,被戏台上的戏影响了,没有事的。”淮初将梦中的情景和自己会做预知梦的事情告诉了孟祈年。
10“新客人?那需要回玉溪镇吗?”孟祈年仔细的将淮初脸上的泪擦净问道。
“不需要,我能感觉到他在a市,所以我可能要在你这里多借住一段时间了。”淮初说完看向孟祈年,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