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没过多久,麦咚西停车在路边,车门哒了一声开锁,没讲什么东西,这应该算正常出租车司机能聊的话题,她想。
等待,陈匠北转头看她,对视,不言语。
麦咚西看着她的眼睛,轻咽一咽,再问:“怎么,送你上去?”
陈匠北笑了,嫣然地,靓丽地,在深夜绽开的,像水波,像花蕊。
麦咚西等她开口,等待对方索要什么,是这个,还是那个。
而陈匠北说:“留个联系方式吧,说不准你需要找我,对吗?”
麦咚西装傻:“我找你?”
陈匠北:“英华,想上市的话,可以找我。”
麦咚西:“whatsapp,电话,或者你习惯用微信。”
陈匠北:“都可以。”
麦咚西:“微信吧。”
她们扫了个码,加微信,陈匠北提着包上楼,麦咚西开车从东往西。
今夜结束,有人遗漏了东西。
——“砰!”
那把伞在麦咚西的家里打开,在三天后,星期三的晚上。
她短裤拖鞋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伞柄,按那个按键,接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伞身向外砰,雨伞的阴影罩住她的身体,她竟不由自主开始傻笑。
旁边一张红木单人椅,麦隆坐在那儿听见声响吓一跳,他把报纸放下一些,眼睛越过老花眼镜看向麦咚西。不是很理解二十几岁的人穿着睡衣在沙发上玩雨伞。
他朝里喊了一声:“金枝!你個女癲咗。(金枝!你女儿疯了!)”
金枝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一眼,险些尖叫:“啋!同你講過幾多次!屋企擔遮生唔高嘎!(啋!跟你讲过多少次!在屋里打伞长不高的!)”
麦咚西无所谓:“早過咗發育期啦。(早就过了发育期。)”
金枝剐了她一眼:“要玩出去玩,睇住你都眼冤。(要玩出去玩,碍眼得很。)”
麦咚西不知为什么很得意,还摇头晃脑,她站起来,也不收伞,就一路撑着伞走到了阳台,再把阳台玻璃门关上。
金枝和麦隆在屋里看她,末了前者转身回厨房,顺道嗔一句:“痴線。(发神经。)”
那边麦咚西一手握着伞柄,一手握着手机,看时间,八点半,下班时间,不知道会不会加班。
她给陈匠北发微信,很贴心转换了简体字。
麦咚西:【今天用车的时候才发现那晚将你的伞带到后座又不记得叫你拿了,你挑个时间,我给你送回去。】
不是当晚,不是第二天,是三天后才找到了这把伞。
不清楚对方回消息的频率,过了两分钟,麦咚西决定再等一等,不回的话她就——先把伞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