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循睨了他一眼,却对此事颇感?蹊跷,公主遭下毒一事与阻截公文同出一源,如?宁知越所推论?的,这两方目的都不在公主,黑衣人?今日为何还会出现在别苑里?
趁着田太医给她治伤,虞循从宁知越和姜盈盈口?中了解了今夜事情发生?的始末,细思之下,果然又发觉一处不寻常之处。
此前映秋是经由外苑河道沿水路进?了引嫣阁,再往怡景殿去,但脚印在怡景殿前石松林便断了,韩玉娇和计淑后来在褚玉苑外见到的黑衣人?并不能确定就是映秋,而依照春儿、绿珠,还有后来宁知越所查关于?映秋的过去,都表明?映秋只?是一介柔弱女子,当晚那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不可能是映秋。
既不是同一个人?,宁知越、计淑都在引嫣阁附近驻足,若人?是从外苑依循映秋进?内苑的路线,她们俩才?是最早发现黑衣人?的人?,而事实却是躲在听雪堂附近的韩玉娇发觉黑衣人?。
“别苑这一处,只?有引嫣阁和听雪堂这两处院子相隔的近一些,你与计娘子发现韩娘子跟踪黑衣人?之时,行?近方向都是往别苑中去,引嫣阁久无人?迹,今夜护卫又都调往怡景殿,若论?黑衣人?从何处来,听雪堂是首要嫌疑。”
此言一出,姜盈盈顿时惊惶起来,紧张地
看了垂着头的宁知越一眼,说:“听雪堂?听雪堂里只?有我与玉娇、阿淑,侍女护卫都是别苑里的人?,总不会是他们吧?”
还真有可能,阿商心道:这些日子,别苑里可是揪出不少别有用心之人?。他这么想着,嘴上也问出来:“会不会还是出在那群侍卫里?”
“说不准。”
“不可能。”
一男一女同时两道声音响起,给宁知越包扎的田太医一直沉默着,此时也忍不住看向方才?说得十分笃定的宁知越。
虞循一顿,也问:“怎么说?”
“因为那黑衣人?是个女子,且还惯用左手。”宁知越抬起头,像是丝毫没有看见姜盈盈紧蹙眉头向她使眼色,详细地与虞循分说道:“我也是适才想起,当时那人?挟持着姜娘子,身量与其相当,起初整个人?藏在姜娘子身后,看不清全?貌,后来行?至光亮处,与护卫们打斗时,我发觉她功夫极好,却在用剑上,偏用左手较多,再后来我进了石壁夹道里,用刀划伤她时,伤到了左臂,听到她极轻微的一声闷哼,依稀是个女声。”说着她又认真地向姜盈盈问道:“姜娘子被?挟持着,不知有没有听到?”
姜盈盈怎么也想不出,宁知越为何在这个时候将玄素的特征透露出去,但见她目光真挚又坚定地望着自己,她思忖片刻,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若是护卫,还在他们料想之中,但现下宁知越与姜盈盈都确定此人是个女子……
“我方才?还有一个想法?,听雪堂本就是公主从前的住所,虽身边近侍都随着去了怡景殿,但想来底下的粗使丫鬟仍是留在此处的,映秋当日要进?别苑,需得有人?放船,会否就是这人?行?了方便,又往褚玉苑替她掩护?”
“姜娘子,听雪堂的那些侍女可是从前公主在此处留下的?”
她这一番话,听得姜盈盈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她竟浑水摸鱼移花接木,乱说一通,直接将玄素排除在嫌疑之外,愣神片刻,想起宁知越的问话,喃喃地答道:“确实如?此,公主与驸马颇喜此地,但因不住在这儿,恐断了人?气,才?叫玉娇搬来此处,为着一切如?常,院里的布局人?手都未变过。”
虞循闻言却摇头:“听起来确实有些道理,但映秋失踪应该只?是偶然,她屋里的东西都未曾动过,根本就没有逃走的迹象。而且她在这桩案子里,起到的作用不大?,或者说是偶然察觉当了帮凶,她进?内苑应当是为了提醒凶手,既然如?此,那黑衣人?会武,既然能越过围墙到褚玉苑去,何必绕了一大?圈,让映秋进?内苑来,自己再出去。”
宁知越扬眉,“也有道理,不过此前未曾记起,现在提醒他们搜查园中的丫鬟,别苑里会功夫,身量与姜娘子相当,左臂又新添的刀伤的人?应当不难找吧?”
虞循点点头,看了眼田太医已经给宁知越将伤口?处理的差不多,只?剩下用细布包扎起来,“也好,你先治伤,我去看看他们追缉黑衣人?情况如?何。”说着嘱咐阿商留下,供宁知越差遣,便要往外去。
姜盈盈突然往虞循边上迈了一步,道:“玉娇和阿淑今夜受了惊吓,义父也来了,方才?没顾得上说话,我也去看看她们。”
这话听来甚是荒谬,但经由姜盈盈之口?说出,却又十分合理,虞循此时方才?想起,除了受伤的宁知越,姜盈盈今夜也是险遭毒手,却还忙进?忙出,未曾得到一句安慰。
他与姜盈盈算不上熟稔,即便不是父辈情谊,也不该如?此疏忽怠慢,遂问她可有伤到,趁着田太医还在,正好诊治了。
姜盈盈轻笑道:“我无碍,虞郎君不必挂心。”说完又朝着玄素道:“澄心,宁娘子衣衫沾了血污,我屋里还有几件新做的衣裳,待宁娘子伤口?包扎完,你带宁娘子去换身衣裳。”
伤口?包扎好后,宁知越便让阿商去送田太医,自己则跟着玄素往姜盈盈屋里去。
两年未见,此前又闹出诸多事端,此时两人?能安稳平静的在屋里见上一面,都不免难掩激动,哽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