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又因掖庭艰苦落下病根,生下我之后无法再孕。祖母威逼父亲休妻纳妾不成,待祖父离世又欲将我卖掉。为着过点太平日子,我们一家只得便搬出崔府另居,故而方有,我不受崔家教养一说。”
崔妙璩一气说了老长,险些没续上气。
现场一片寂静。
不曾想王皇后面色凝重道:“你是于孟姬的女儿?”
崔妙璩故作惊讶:“皇后怎知我母亲闺名?”
王皇后神色复杂:“吾说怎有故人之姿,原是故人之女。吾与你母亲早年相识,只是十五岁后便没再见过。她如今何在?”
崔妙璩低落道:“我被拐走那年年尾,因辛巳之变,城中多处失火。阿娘向来身子弱,烟尘呛入肺腑后,没熬过当年。”
王皇后一怔。
继而长长叹道:“吾竟不知道阿孟已不在人世。几年音讯断绝,亦不知你母亲夫家名姓。不曾想便在吾回京当年,她却去了。当真世事难料。”
众人、包括崔延都没料到早逝的崔母与当朝皇后还有这段因缘,俱是各怀心思。
崔妙璩脸上哭唧唧,心里笑嘻嘻。
仍旧用得那招转移视线大法。
招数虽老,胜在实用。如今大家都去关注她母亲与王皇后的关系,无人再关心那什么鹦鹉不鹦鹉。
前世阿爹出事,她最开始也试图走王皇后的路子。可连她的裙边都没见到,就叫恰好路过的萧玉华打回来了。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现到我母后面前?当我母后是悲田院的院正不成?!趁早打走罢!”
否则她也不会走投无路,以致最后委身萧帙。
而崔老夫人原打算险中求胜,结果却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时神情五光十色,竟想不出旁的办法来。
——母亲如此糊涂!
崔建心中哀嚎。
若非能一口咬死二房那丫头,何苦冒此大险。这下好了,叫她靠上王皇后这棵大树,大家都得玩完!
“你母亲,同你说过吾吗?”
王皇后温和地问。
“提过几句。只说从前有个很好的女伴,可惜后来她留在京城成了婚,那个女伴也远赴西北,天各一边了。期间时局家事不稳,阿娘疲于应付,心力交瘁,只是偶尔见到桃红柳绿的好春光,方感叹几句。”
此话一出,王皇后神情大变,几乎维持不住端方姿态,手指狠狠握住座椅扶手。
这个微小的动作,叫广孝帝、卢太后,及斜后面的中书令杜有容看了去。
后者脊背清直,羸骨不胜紫服。见此敛目,眉间似有霜雪落下。
“阿孟此是怀念吾,却不愿打扰吾。”
王皇后动容道,“好孩子,你既是阿孟之女,吾自当照顾于你。”
她看向一脸玩味的广孝帝。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将错就错,便予了崔小娘子太子侧妃之位。”
众人:???
崔妙璩:!!!
合着我这辛辛苦苦演了半天,还是把自己演坑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