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家荣从来也不明白自己遭受“排挤”的原因,他甚至从这种不理解中觉出一种凉薄的讽刺。因为在他三十四年的人生里,他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而为什么抛弃他的人,却纷纷来指责他?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同样干脆地转开了身,而不是抱住对方苦苦哀求,摇尾乞怜?
他甚至没有怨恨,这或许让对方失落失望,失去快感?
可是大家明明都心知肚明,任何人都会做选择,不选择抛弃别人,就会被抛弃。
没必要惺惺作态,选择就是选择,不会有如果,任何已经决心离开的人,就会永远离开。
就像沈源。就像赵国富,像宋玉娟,像赵家齐。
哪怕是所谓家人,都能做到如此的义无反顾。所以放弃一个人,是很难的事情吗?
。
赵家荣又急又气地看着麦冬。
那么好的一个男孩,被鼻涕和眼泪弄得乱七八糟,难看得不成样子。
“不要哭了。”
“不值得的。”
“这不算什么。”
赵家荣用最不擅长的手段去哄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几句安慰的话。可能安慰麦冬的人不是他,他心里很疼,却不是很尖锐,介于痛和酸之间一种鼓胀的难受,这感觉持续得久了,竟然渐渐地麻木。
——没有位置,连心疼都不配。
腿也麻了,赵家荣恍恍惚惚,眼神变得发直。他很自私,到最后只想着一个事,那就是今天晚上之后,就没有可能再见面了吧。
着实是,云泥之别,一厢情愿。
麦冬沉浸在悲伤之中,听不到他絮絮叨叨的车轱辘话,也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在逐渐地发生着变化。
“别哭了。”
赵家荣尽量让自己情绪缩小、再缩小,多余的想法没有了,多余的话语没有了,甚至他的整个躯体都浓缩了,变成一只小小松果的大小。
然后他把自己从地上捡拾起来,妥帖地收好。
“不哭了,好不好。”
最后,他变成一个局外的人,心和脑一齐冰冷下去,声音也凉得像深井中的水。
“别爱他了,好不好。”?
知道为什么让你跪吗
这种程度的宿醉,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过的事情。按照经验,能让麦冬醉掉的酒精量早就足以让他脆弱不堪的肠胃大闹上一场,但这次奇迹般的竟然没有。他被送回了家,睡醒一觉,竟然仍旧没有什么不舒服,于是他就肿着眼睛去上班,有人问起,只说熬夜打游戏了。
在工作上,他确实进步了很多,整个人都有了明显的变化。他不否认,自己并非是不擅长做这些事情,只是以前的他,太想要逃离,逃离爷爷想让他成为的那种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