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奢望,将来是否可以依靠他,甚至再多一点。
回到家,她仍惴惴不安,往茶壶中灌热水时差点被沸水烫到了手。
“你坐着歇息,我来罢。”
祁明昀打了热水给她净手洗脸,再去院中将四散的鸡崽抓进窝里。
“花点还没喂呢。”她话音沉闷,带着浓浓的疲倦。
“它吃什么?”
“你去抱过来,早上熬的米粥还剩一些,它会吃的。”
“好。”祁明昀纵有万般不想抱那只狗,却还是要顺着她的意。花点被他抱在手中,似有百般不情愿,突然警惕地扭头叫起来。他将狗放在装了米粥的瓷碗边,花点低头嗅了几下,才用舌头舔着吃起来。
男子修长高挑的身影穿梭在昏暗的烛光间,昏昏漾漾的细碎光影映入兰芙眼中,她望着望着,诸多心事缠上心头,鼻尖蓦然酸涩。
“好了,回房歇下罢。”祁明昀吹灭了厨房的烛灯。
兰芙缓缓站起身,整个人只有他胸膛那般高,身影被他牢牢包围,“表哥,你也早些歇息。”
祁明昀恍然一怔,回过神来时,她已合上了房门。
他走进房中,那声带着局促又低柔的话语如一张细密的网兜住他的神思,一瞬间,她的身影交织脑海……
板栗、水壶、芙蓉花。
日影、红霞、耳边话。
是今日关于她的一切。
他挣脱开那些无用且繁琐的心思,目光游移到伤痕累累的手腕上,忽然目眦欲裂,强烈的怨恨助他驱散开一闪而过的倩影。他抚摸那块墨玄司的令牌,凹凸的字迹贴上指腹,一路点起灼热焰火。
不知陈照的人可已离开了永州。
墨玄司在南齐各州县皆设有察子,安插在永州的人都是他的心腹,藏得极深,陈照不可能这么快揪出且收拢那些人,他需得亲自去杜陵县镇上一趟,想法子与那些人联络上。
他要回京,他要报仇。
而兰芙于他而言,仅仅是个尚且还能利用的普通愚妇。
是夜,夜阑风静。
兰芙一夜未眠,当窗纱透进第一缕天光时,她穿衣下床,先去了董家。可董家仍院门紧闭,一家人许是还在医馆,她便打算直接去镇上找人。
今日起太早,本欲是不想喊醒祁明昀的,可当她背起布包正要出去时,祁明昀却打开了房门。
“阿芙,我同你一起去。”
她对上那双清冽的眉眼,担忧道:“可镇上会不会还有你的仇家?”
祁明昀摇头:“我也不知,不过这么多日过去了,那些人许是早已有所松懈,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去打探一番。”
此话半真半假,兰芙却是深信不疑。
“那你等等我,我去拿些东西。”
她转头进了房中,多揣上了一只荷包,催促道:“走罢表哥。”
江南永州共有七县,杜陵县并不富庶,是七县中最小的一县,二人搭上一辆牛
车,两个时辰后才到镇上,街道店肆林立,人群熙攘,倒也显得一派生息。
“包子,刚出锅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