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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gentleman(第1页)

颜以沐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接通电话的手机随意的放在耳边,正是睡的迷糊的时候,听筒另一边的人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只是那声线,让她有些熟悉。“……年鹤声?”她有了几分清醒,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明亮的屏幕在黑暗中刺的她眯了眯眼,勉强看清正在和她通话的人是谁。【最要好的男同学】“是我。”听筒里持续传来年鹤声的声音,他声调不知怎的有些缓慢,像是醉酒后有些微醺,“睡了吗?”“嗯……”颜以沐这会儿睡意全没了,年鹤声转学之后,他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联系了。现在这么晚了,她不知道年鹤声突然打电话是要做什么。她想起白天在微博上看到年鹤声的照片,还有他现在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你喝酒了吗?”“嗯。”那样的场合下,他又成年了,喝酒无可厚非。颜以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年鹤声也没有再说话,他有些沉缓的呼吸声隔着听筒传进颜以沐的耳膜里。她捏着被子的手指紧了紧,“年鹤声……你很难受吗?”“嗯。”他答的很快,就像是在等着她主动开口,“难受。”“那你喝个醒酒汤吧。”颜以沐虽然没醉过酒,但是见过她爸爸在外工作应酬喝多了,都会喝醒酒汤的。年鹤声却说:“不想喝。”“为什么不想喝啊?”“因为……”他轻笑,“不甜……”颜以沐不解,他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为此给他做的生日蛋糕,她还特地换成了咸奶油。她之前答应过年鹤声要在他生日给他送生日蛋糕,不能食言,所以拜托了肖逸文,想让肖逸文把自己做的生日蛋糕帮忙带给他。但是她又担心年鹤声讨厌她,不愿意收她的蛋糕,所以特意请求肖逸文,让他不要告诉年鹤声蛋糕是她送的。也不知道现在,年鹤声有没有吃那个咸奶油蛋糕。颜以沐想问,又怕谎言穿帮,没料到年鹤声却主动提了起来。“我今天收到了一个咸奶油的生日蛋糕,送的人似乎很清楚我的口味,但是……”他顿了顿,“她却没说自己的名字。”颜以沐迫不及待的问:“那你觉得那个蛋糕好吃吗?”他几乎是没有思考的脱口而出:“好吃。”颜以沐开心的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又害怕年鹤声听出她的语气露馅,假装镇定说:“哦哦,送你蛋糕的人听到你说好吃应该就很满足了,你也不用在意是谁送的啦……”“真的吗?”“真的真的……啊不是,是我这么觉得的。她送你蛋糕应该也是想要你开心吧,你要是开心,她也会开心的。”她说完这句话,久久没有听到年鹤声的回音,都在她疑惑对方是不是把电话已经挂了,年鹤声忽然问她:“困了吗?”他不提还好,一提颜以沐就忍不住小声打了个哈欠。她听见年鹤声低笑了一声:“再跟我说最后一句话,就放你去睡觉。”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强打起精神,“说什么啊?”“你说呢?”她是真的开始困了,脑子的反应也开始慢半拍,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到年鹤声想从她口中听到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年鹤声也没打算给她提示,两方僵持了好几分钟,她困的委屈,情绪有些上来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含含糊糊的困乏声音,就像一根羽毛,在对方的心里来回的轻轻划动。“离1月19号结束还有1分08秒。”年鹤声让步,给了她提示。“生日快乐……”她如他所愿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就要挂断电话,“晚安……”“不准挂。”年鹤声语气鲜少的强硬,“我来挂。”颜以沐困到没有力气和他去争这点无关紧要的细节,将手机随意的往旁边一放,很快就沉沉睡去。她不知道,有一个少年此刻正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和她隔着一片海域,从手机里听她睡的香甜的浅浅呼吸音。直到手机电量快耗尽,在关机的前一刻,少年才眷念的和她道今晚的最后一声别。不是再见,也不是晚安。而是——“等着。”港城与羊城隔海相望,但少年的心,却被少女牵引住。他企图越过大海,奔她而来。颜以沐第二天睡醒起床的时候,还以为昨天半夜年鹤声给她打电话是在梦里,打开qq的记录一看,不仅有通话记录,居然还持续了六个多小时。从凌晨开始算,电话挂断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吧?他干嘛要打这么久啊?颜以沐想不通,不过又想起他昨天说的喝醉了,可能是后来睡着了忘记挂她电话了吧。能接到年鹤声主动打来的电话,其实她还蛮开心的,毕竟年鹤声离开学校的时候连招呼都没给她一个,现在他能主动联系自己,颜以沐想就算他们以后不会再遇到了,她和年鹤声这段短暂的友谊也算是有始有终吧。她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就出房间下了楼,一眼就看见夏即昀在楼下搬着几个大箱子,像是才寄来的快递。“什么东西啊?”她好奇的问。“我妈寄回来的年货。”夏即昀搬的满头大汗,指挥颜以沐,“去把剪刀拿过来,来拆……”颜以沐听话的去拿了两把剪刀,然后拿回来和夏即昀一起拆年货,她边拆边问:“蔚姨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没说。”“那你们今年还回雾城老家吗?”颜以沐说的雾城老家,是夏即昀的外婆家,也就是夏蔚的娘家。那里的亲戚和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之前跟着夏即昀回过几次,但每次去她都感觉自己没办法融入夏家的家庭氛围,无论她表现的再有礼貌再乖顺懂事,她也毫无例外的是个局外人。夏即昀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让她没看懂,他却说:“不回。”这就意味着,今年在羊城的家里,至少有夏即昀会陪着她,她不用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过年。颜以沐心中其实有些窃喜,但是又为这种窃喜感到不耻,就好像为了让夏即昀留在羊城陪自己,而让夏即昀放弃一年一次回老家过年的机会。她低着头剪箱子上的胶带,“你不回去的话,你外婆会很想你吧……”长相俊朗,成绩优异的外孙,是老太太最宠爱的心肝,每次从雾城回羊城,老太太都要拉着夏即昀哭上一场。“所以我打算去接她来羊城过年。”夏即昀余光瞧着颜以沐发心,“羊城气候好,她来我们家里过冬,也不容易生病。”颜以沐猛地抬头,诧异的看向他。他对上她那双比平时还圆上几分的小鹿眼,“怎么,你不乐意?”“没有!我乐意!”颜以沐连连点头,夏即昀的外婆是个很和善的老人家,还给颜以沐拿过压岁钱,对颜以沐很好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夏即昀第一时间给老人家打了电话,老人家原本还以为自己今年见不到夏即昀这个乖外孙,一听对方要接她到羊城过年,高兴的合不拢嘴,立刻就答应了。怕老人家坐飞机有安全隐患,夏即昀去到雾城后,特意买了回羊城的高铁票,陪着老人家坐了安全系数高的高铁返回。颜以沐在高铁站等着接他们,见到夏即昀外婆她起初还有些畏手畏脚,但老人家却热情的拉着她一路有说有笑,拿出长辈关爱晚辈的态度,让颜以沐感觉心里暖暖的。夏蔚是在除夕夜当天回来的,一家人总算是团聚。外婆主勺,颜以沐和夏即昀打下手,三个人一起做了一大桌子的年夜饭。夏蔚是个女强人,一个人操持着自己的公司,全国各地到处飞,一年基本没怎么着过家。好不容易能回趟家休息,看到自己的母亲和一对儿女,她觉得自己这一年工作的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正在直播,一家四口,从老到小没一个人爱看,当个背景音乐图个喜庆。但实在无聊,夏蔚提议,“夏即昀,沐沐,想不想放烟花?”颜以沐很想去放,夏即昀却说:“市区禁烟火好多年了,你想大过年的被警察抓进派出所教育吗?”“臭小子,少说不吉利的话。”夏蔚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外套,“我既然能开这个口,当然能带你们去一个可以放的地方!”夏蔚开了车买了烟花,带着一家人往郊区的江边,沿途的江边稀稀拉拉的都是带着孩子出来放烟花的人。夏蔚把打火机和烟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让夏即昀抱好,“你去带沐沐放,注意点,别让沐沐受伤了。”“知道了。”夏即昀回头看了颜以沐一眼,“走啊,还放不放了?”

“放!”颜以沐一脸期待的跟上去,夏蔚则牵着自己的母亲,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找了块岸边的干净石头坐下。夏即昀抓了一把仙女棒递给颜以沐,颜以沐拿着打火机悻悻的望着他,“我不敢点。”夏即昀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事多。”说完却还是拿过打火机,帮她把仙女棒点燃,然后又把几个立在地上的烟花点了火,颜以沐昏暗的四周,忽然一下子变得明亮不已。她拿着手里的仙女棒,开心的在半空中绕来绕去,一把仙女棒燃尽了,夏即昀又点一把新的递给她。火树银花映亮她澄澈的眼眸,漂亮的少女眼角眉梢全是由内而发的开心笑意。看的一旁为她默默点仙女棒的少年人,也忍不住上扬了唇角。夏蔚一直在给两个孩子录视频,录完还觉得不够,又咔咔的拍了几张。坐在她旁边的母亲,忽然开口道:“沐沐这孩子挺好的,人长的漂亮,心眼也好,又乖又有礼貌。”夏蔚点头,“是啊,比您亲生的乖多了。”老太太笑起来,“那不正好?一冷一热可以互补,我外孙长的这么俊,你看看他们,多般配啊。”“妈,你别乱点鸳鸯谱啊。”夏蔚把手机一放,“他们俩都还只是孩子,而且还是姐弟。”“什么姐弟,他俩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老太太望着远处自家外孙的表情,“夏蔚,你别在妈面前装懵,你那亲生儿子对人家小姑娘什么企图,你能一点都不清楚?”夏蔚当没听到,“妈,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别在夏即昀面前提。”她说完,又补了一句:“夏即昀和沐沐,只能是姐弟。”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夏即昀六点钟就起了,夏蔚醒了看见他坐在客厅里,问道:“叫沐沐?”昨晚在江边放了一整晚烟花,颜以沐回来激动的睡不着,又在客厅里看了好久的动画,才回房间睡觉,现在只怕还是深度睡眠。夏即昀站起来,跟着夏蔚一起出门,“把她叫醒她又要哭哭啼啼。”夏蔚一想也是,开车带上夏即昀,先是去花店取了之前订好的白菊,又买了些新鲜的供品,然后去到郊区的公墓。他们今天是来给颜以沐的父亲扫墓的。到了地方,夏即昀主动的从车子里拿出干净毛巾,打湿了水,开始擦洗墓碑。夏蔚选了块干净地方,点了根烟放在墓前,顺手也给自己点了根。她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望着墓上人的照片,说:“你也别怪沐沐不来看你,谁让你这个当爸的自己说话不算话,答应了女儿要回来,结果自己不履行承诺。”颜以沐的父亲,是在出差的路上遇到了车祸,才意外去世的。临走之前,一家四口在家里刚吃过午饭,因为快到父亲节了,他信誓旦旦的跟颜以沐保证,自己一定会在父亲节那天回来,要和女儿儿子妻子一起好好的过个节。结果父亲节当天,他们就收到了噩耗。颜以沐无疑是最伤心的那一个,爸爸是她唯一的亲人,从小就是爸爸一个人把她拉扯到上初中,父女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她无法接受爸爸的突然离世,在葬礼上哭到晕厥后再次醒来,心里还记着爸爸对她说会回来的那个约定。于是她执拗的不肯面对现实,没有为爸爸扫过一次墓,幼稚的在心里当做爸爸只是出差还没回来,并没有死。就好像她只要不看到爸爸的墓碑,就总能等到爸爸回来向她实践诺言的那一天。这件事上,无论是夏蔚还是夏即昀,都没有指责颜以沐的立场。所以这些年来,母子两人便承担起了为颜以沐父亲扫墓的责任。一支烟燃完,夏蔚回忆起两人的往昔,眼里也忍不住泛出热意,“咱们沐沐啊,别看她平时脾气软好说话,其实性子里倔着呢,谁要是敢骗她触碰到她底线,她一定会跟对方老死不相往来,绝对不会再乖乖的被人哄骗走……”她说到这里又笑了笑,“你看看你这个当爸的,不就是因为骗了她,她到现在也不肯来看你吗?”“所以你放心,沐沐一定会平安长大的。”她讲完心里话,叹了口气,踱步到一旁不愿再看,怕自己更加伤感。夏即昀清扫完墓碑,将花工整的摆在墓前,对着墓碑说:“颜伯伯,我会好好照顾颜以沐的。”他说完,对着墓碑恭恭敬敬的又磕了三个头,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诚心一般。扫完墓,回到家时,颜以沐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了。他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但看见她眼眶一圈是红的,明显刚哭过。夏即昀说:“颜以沐,烟花也放了,年也过完了,你寒假作业写完没?”颜以沐愣了一下,诚实说:“没有……”“那你还不快写?初七你不是还要去上拉丁舞课吗?”经夏即昀一提醒,颜以沐才想起来从初七到寒假完,她每天都要去上八个小时的舞蹈课,因为不用上学,clear老师制定了更严苛的课程,一天舞跳下来,她恐怕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更遑论写寒假作业。来不及伤心了,她迅速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开始写寒假作业。夏即昀的外婆在羊城待到正月十五,过完元宵节才走的,回去还是一样,由夏即昀送回。颜以沐本来也想跟着一起送,但是因为要上舞蹈课的关系,只能把老太太送到高铁站。过完元宵,离开学就没几天了。想到即将又要过上早起晚归的高中生生活,颜以沐除了去上舞蹈课,其他时间都待在家里足不出户,把之前攒的漫画又全都看完了。尤其是那部《极道少主怜爱初花》作者更新的最新一话内容,刚好卡在男主意识到自己对女主动了心,但却害怕自己的仇家找上门,连累女主受伤害,所以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的爱意,将女主推向了男二的怀抱。颜以沐看的抓心挠肺,很想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要怎么发展,可惜这个作者是月更,而且还是海外的作者,等到汉化组友情翻译搬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学那天,羊城下起了雨。不大,连连绵绵的,给整座城市笼罩上一片细密的雨雾,多少有些诗情画意。颜以沐在门口换鞋准备拿自己惯用的拿把伞时,找了半天没找到,才想起来,那把透明雨伞,借给年鹤声了。后来,她没机会开口要,他好像也没机会还回来。她在雨架上翻了翻,发现只剩下一把玲娜贝儿的伞,她买回来是想当收藏的,但今天不得不打开一用了。今天开学又下雨,地铁口人满为患,颜以沐看着排队的长龙,心想等她排到安检通道,恐怕学校的开学典礼都散了。于是她果断放弃地铁,改坐了brt,一上车还运气好的找到了一个空位坐下。平时不坐brt,那是因为brt离他们学校最近的后门,都还有一段路,路程太长走起来麻烦。到站后,她撑开雨伞边往学校走边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应该来得及。她抬起头专心走路,看见对面马路走过来一个和她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离近了一看,竟然是同班的刘睿。“刘睿。”颜以沐主动的跟刘睿打了招呼,刘睿看见她,眼神似乎有些闪躲,但还是走到她身边,“颜以沐……”两人并排一起走,颜以沐看他表情似乎很不安,想到之前帮扶小组的事,主动提起来,“刘睿,之前帮扶小组的事你别放在心上,都过去了。而且我很感谢你之前愿意主动帮我,可能是我在数学方面没什么天赋吧,让你都白教了……”刘睿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闻言立刻摇头,“不是的,是我……是我自己死要面子,把你教错了我还不敢承认,害你在全班面前丢脸了。”颜以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好啦,反正数学老师骂我我都习惯了。”刘睿看见她笑起来的样子,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他还以为颜以沐再也不愿意理他了,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会主动找自己。“颜以沐,那我们算,算冰释前嫌了吗?”“没冰释前嫌这么严重吧?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同学吗?”刘睿连连点头,“是!我们一直都是!”两人又一起往前走了一段,刘睿忽然说:“颜以沐,年鹤声上学期末不是转学走了吗?那你是不是在班上就没有帮扶你了?”“是啊。”他鼓起勇气,“那、那你看我怎么样?”颜以沐不解,“什么意思?”“我的意思,你还愿不愿意让我帮扶你?”“你愿意吗?”颜以沐刚要说话,一辆车忽然在他们旁边的车道上停了下来。颜以沐和刘睿同时看过去,先是看见黑底白字的车牌,以粤字开口,港字结尾,中间被连串的数字7串联。再往上,又是熟悉的迈巴赫车标。颜以沐下意识的往后座看过去,司机吴铭撑起一把白色透明伞,绕到后面打开车门。车内的少年走出来,露出那张堪称艺术品的脸。他从司机手里接过那把透明雨伞,先是扫了一眼面前的少女,然后伸出修长手指,轻推鼻梁上的金丝窄边眼镜,将掩在镜片后的那双狭长凤眸,对准少女身边的人。“她不愿意,也不需要。”仍是那种淡漠的让人听不出他此刻是喜是怒的语气,但他却在说完后,拽住身前少女的手臂,将其拉到自己的伞下。“她有我了。”仿佛是在用行动,宣示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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