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了,又补了一句,“送他们去见净真师太。”
不疾不徐的话音傍晚的风飘来,温雅中夹着薄寒。
扶苍心头凛然,大约明白世子要如何处置了,躬下身去,只言不发。
两位婆子一听慈心庵,也慌了。
世子把她们送去庵里,就要常伴青灯古佛,再不能吃酒赌钱了,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两人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问竹轩里,夏竹半挑纱帘往窗外看了眼,正见两个老货磕得头破血流。
“该!”夏竹“噗嗤”笑出了声。
此时,她也算明白过来姑娘为何非要让刘婆子煨牛乳了。
当时那种情况,若让夏竹帮她倒牛乳,伤了主子,夏竹难逃问责不说。
还有可能被怀疑主仆串通,故意为之。
但让刘婆子做这事就显得合情合理,还能让她们背个罪名。
也算狠狠报复这两个赖皮货平日对姑娘的欺辱了!
“还是姑娘聪慧。”夏竹对着屋外的婆子耸了耸鼻子,重新合上窗户,坐到榻边给姜云婵的左脸上药。
那处的伤格外严重,到现在还在流血水。
姜云婵斜倚在榻上,推开了药碗,只用绢帕擦了擦血迹,“晚两天再上药吧。”
现下虽然毁了容,还不知道谢晋那边怎么想呢。
夏竹瞧姜云婵愁眉蹙起,抚了抚她的后背为她宽心,“大爷溺水后,身子骨一直不大好,还卧床休息着呢!倒是……晋大奶奶来探望过姑娘,当时院子里乱成一团,世子把人打发走了。”
“大奶奶来过了……”
大奶奶宋金兰是谢晋明媒正娶的正牌夫人,是个顶火爆的脾气,最容不得谢晋沾花惹草。
今次说是来探望姜云婵的,实际不过是来看笑话的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若说阖府上下还有第二个想姜云婵尽快嫁人的,非这位大奶奶莫属……
正想着,两个婆子争先恐后涌进了寝房内,跪在姜云婵脚下,连连磕头,“表姑娘求您高抬贵手,给我们求求情吧。”
这两个婆子显然是求不动谢砚,又想起求姜云婵这个当事人宽恕了。
夏竹看不惯他们见风使舵的嘴脸,翻了个白眼,“两位嬷嬷进咱们姑娘闺房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这……”两个婆子在问竹轩向来横冲直撞,哪里知道什么叫敲门。
如今火烧眉毛,更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一把抓住姜云婵的裙摆,“表姑娘,我们两个伺候了你许多年,你不能忘恩负义吧?”
“若非我们替姑娘周旋,姑娘以为自个儿能在问竹轩过得舒坦?”
老婆子呼三喝四惯了,就连求人也带着几分威逼之意。
姜云婵乏了,反正马上就要离开侯府,不想再与他们周旋,扯开衣摆:“我与你们有什么恩又有什么义的?”
两个婆子一噎,面面相觑,谁都没到平日唯唯诺诺的女子是如此刻薄嘴脸!
两人撸起袖子正要理论,姜云婵喟叹一声:“并非我不帮你们。你们也知道世子那边一向公事公办,谁求情都没用。”
“那我能怎么帮你们呢?去求大爷出面吗?”姜云婵绢帕轻拭去脸颊的血水,哽咽道:“如今我这模样能入得大爷的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