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嘴!”陆瑶咬牙怒喝。
终是收了匕首,转身离去:“兰珩舟,若有下次,我不会再留手。”
兰珩舟缓缓抬手,指尖触上颈边的刀痕,指腹染上了一丝温热的血。他低头看了片刻,漫不经心地拭去,动作从容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边关驿站的小院中炊烟袅袅,门口挂着两盏陈旧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光影交错间,寒意透骨。
士兵们牵着马鱼贯而入,将马匹安顿在后院。
空气中混杂着寒意与干草的气息,透着几分边关特有的荒凉。
“客官们辛苦了,先歇着,饭马上就好!”驿站老板娘擦了擦手,亲自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羊骨汤上桌。汤里漂着几片葱叶与薄薄的油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她招呼道:“大冷天的,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可别嫌简陋。”
士兵们席地而坐,狼吞虎咽地啃着烙饼,喝着滚烫的羊汤,锅碗碰撞与谈笑声此起彼伏。笑声中却透着一股隐约的压抑,许多人的目光在火光中游移着,带着未明的紧张和不安。
次日就要到军营了,边关肃杀,军中规矩森严,谁都知道上了战场,生死便由天定。
陆瑶站在不远处,目光扫过这些士兵。火光映在她的素衣上,神色平静,身影透着几分沉寂的冷意。
“姑娘可是领头的?”老板娘搓了搓手,笑着问,眼里透着几分打量。
陆瑶应了一声,并未多言。
正这时,兰珩舟的马车缓缓驶入院中。他掀开帘子下了车,随从替他披上厚重的披风。他一身雪衣,面容清冷,步履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贵气。
院中伙计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他身上,屋内端茶送水的老板娘闻声赶来。
“公子里边请!”她连忙笑着迎上去,目光无意间多停留了两眼:“公子真是气度不凡,不知是哪家贵人?看着倒有些眼熟……”
兰珩舟微微颔首,随她入内。
老板娘不由多看了几眼,越瞧越觉得眼熟。
戈壁荒漠人迹罕至,行过此地的多是商队或军旅,像这般容貌气质出众之人。她只记得有一个,试探着开口:“公子可是两年前来过小店?”
远处陆瑶闻声,也不由得扫了一眼那边的动静。
随从立刻上前一步,恭敬答道:“我们王爷从未离京,老板怕是认错了。”
老板哈哈一笑:“我这记性,许是看走眼了。两年前,倒有一位姚公子路过咱这儿,也像公子这般清贵模样,不过后来大病了一场,被人接走了。是我眼拙,多有冒犯,公子莫怪。”
兰珩舟微微颔首,未再多言,随即转身入了房。
陆瑶站在院门边,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却没有多言,只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驿站内渐渐归于寂静,寒风吹过院中枯枝,发出细微的颤响。
次日一早,队伍启程,前往驻军所在的阳关城。
边疆温差大,天色微亮时尚有些凉意。
可刚出驿站不久,太阳便如火焰般升起,炙烤着大地。沙漠的风呼啸而过,带着细碎的沙粒扑面而来,卷入发间,落入衣领,令人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