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城主又去救人了吗?”路黎又笑了,笑世人皆一样,笑自己竟连男妓子都比不上。笑年城主就算去窑子里快活,也瞧不上自己一眼。笑同样都是寻开心的玩意,自己却已破旧不堪。第十六回梦里(下)年冬x年夏心如突然断了的弦,嘣的一声,划出一道血痕,怕路黎说的话恍然成真。惊讶混杂着怀疑,车还未停下,年冬就直接跳了出去,不顾路上的行人惊吓的目光,飞奔向年夏所进的窑子大门。一定是眼花了,那只是和主人相像的人罢了,年冬对自己说,正好和随身跟随年夏的黄侍卫擦肩而过。“喂,冬子,你怎么也来了?”黄侍卫只是泰然的向年冬打了声普通的招呼,见年冬心急火燎的飞奔进去,也不显惊讶,依然慢悠悠的踱步进去。当年冬不顾窑子里一群妓子的阻拦,冲进年夏所在的客房时,终于看见了他最不愿看见的一幕,却是年夏要他必须看见的一幕。年夏终究是个普通男子,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儒雅脱俗于凡人之上,依然有欲有求。或许是生平第一个喜欢上的人,第一个信任的人,第一个能给自己家一般温暖的人,年冬嘲笑自己竟然以为眼前的他会与寻常人有所不同。“黄侍卫,拉他下去,我不想看见他。”微醉的年夏,衣衫不整的躺在一群男妓子的怀里,不变的素雅气质里硬是生出万丈妖娆。“你不是主人!主人不会来这里!你这个冒牌货!”亲眼见到喜欢的人的背叛,年冬已无法正常思考,一片混乱,口无择言。“哼。你的主人是谁?我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还有主人吗?哈哈,瞧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是你这个草包脑子里幻想出来的我吗?”年夏嘲笑不已,晃悠悠的起身,走近年冬,轻蔑的拂起他的下巴,擮了擮他的脑壳,一下下都如针扎般的疼。“自以为知道我多少,一年多了,早腻了,正好趁今天换个新鲜的吧。窑子里,不缺你这种货色。”随即嫌弃的一推,甩了甩衣袖厌恶的嘟喃:“真脏。”直愣愣的年冬跌坐在地,眼前是他再也不认识的人转身而去的背影。一声闷响在的脑子里炸开,人心为何会突然转变得如此之快?年冬觉的自己真傻,他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黄毛犬,愤怒,低吼,伸出爪牙,竖起攻势的毛发。往惜一切的美好,在此刻全部颠覆。小石球上刻满哀伤,灼着胸口火辣辣的痛。年冬把石球掏出,重重的往年夏的脑门上砸去,带着他的真心一起抛弃了。他张牙舞抓,恼羞成怒。也许,他由始至终就不该来到“人类生活”的地方,他想回归他的“原始丛林”,醒来便是一场梦。静静在后头观望的黄侍卫平静的走上前去缚住发狂的年冬,把他托离年夏远一些后便由他在自己手里咆哮,挣扎,喘息。被打伤在地的年夏卧身不起,只听他用无情冰冷的声音说道:“年冬打伤城主,已疯魔失人性,怕再伤及无辜,立即送回处死。”怕再伤及无辜?原来自己在年夏心里竟是比无辜的路人还不如,只是一个玩具而已。年冬不再反抗也不想申诉什么,心是自己给出的,再也收不回,在被主人抛弃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处死了。也许就真如年夏所说的那样,因为愚蠢,才活该落得现在的下场。------“我们到哪了?”年冬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还在颠簸的马车内。“回军卫,马上就要回到府上了。”面对疲惫不堪的鸟军卫,小侍从自然以为是纵欲过度所致。听到回府,睡的迷迷糊糊的年冬第一反应以为是年府。怎么可能,年冬搓了把脸,清醒了不少,现在要回的当然是麒城主的府上。从男妓子那并没有问出多少东西,基本和自己当日所见相同。只是末了,男妓子以自身命根子担保,他就见年城主来过窑子两次,一次赎走了一名小男妓,另一次就是半年前的那次。年冬问自己,相信男妓子说的话吗?其实自己是愿意相信的,那么年夏的话呢?“自以为了解我多少。”梦回当时,年夏的苦涩的嘲笑又在脑海中回响。有时别人对你好,未必是真的好;有时别人对你不好,也未必是真的不好。年冬觉得,他也许应该好好的去了解年夏了,因为他真的对他一无所知。第十七回陪练直到第三天的清晨,年冬才到达麒予的府上。比预定的行程迟了半日之多。“路上干什么去了。”麒予双臂交叉于胸前。“中途去了趟男娼窑子,回来迟了些。”没想到年冬一点隐瞒的意思也没有,反倒想广而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