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水烤了一会儿火,被冻僵住的脑袋活络开来。
她倒不担心骆宽的状况,毕竟有顾漠和顾山随旁照顾着,对方假以时日总能彻底好起来,只是想起被圈养在寒冻屋外的野骆驼,她心里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你去喂过骆驼了吗?它怎么样?”陶水抬头问了顾漠一声。
“喂过了,今早去分粪的时候就喂了,吃了好些,毛皮也壮实……”顾漠理了理陶水睡得蓬松卷翘的长发,说了许多关于野骆驼和骆驼群的近况,“今年应该可以平安过冬,你不用担心。”
骆驼在冬季到来前,会有意识大量进食,储藏丰富的脂肪和能量在体内,以便应对寻不到食物的冬天。
但今年北部的骆驼群一直在跟随南迁队伍赶路,吃喝都很少,所以没能储存到足量营养物质。
顾漠和聚集地里的族民每天都会给骆驼喂食,一是让它们吃饱好度过寒冬,二来也能有草粪排泄下来,供给沙民烘烤成粪干燃烧使用。
陶水听完安心不少,她冷得出不了屋门,只能听顾漠讲这些外头的景象当作闲谈故事打发时间。
一旁的顾井和顾山也跟着听得津津有味,而骆宽就是在这个时候清醒了过来。
他昏迷太久,受的伤又重,咽了两口顾漠喂进嘴里的温水后,气若悬丝地说自己饿得慌,想吃东西。
难得见人好转,陶水和顾井都行动起来,帮着顾漠准备适合伤患喝的粥汤。
在闲置的火盆上,被两人从杂粮里挑选出的精细米粮很快丢入装有沸水的罐子,片刻后浓郁的米香从顾家蔓延开来。
不远处,有沙户家的孩童嗅闻到这股食香躁动不已,又被家长急忙捂住哭闹不休的嘴。
用热水煮米熟得更快,口感也更软糯香甜。
也不知骆宽已经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他饿得厉害,在顾漠一勺勺的喂送下,将罐里的粥食吃得一干二净,人看着也精神了很多,不再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
根据骆宽交代,他的沙商队是在离开北部新驻地后第三日遇到了一伙打着落难沙民旗号的外来恶民,实则专门打劫过路的沙客。
中部外围地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少做了多年生意的骆宽对这片地方上的部落和族群都了如指掌,知道安全行进的路线。
可北方大地动,流亡过来的外来沙民如鲫鱼过江,自然也掺杂了不少行凶作恶,以打家劫舍为生的悍民。
满载货物的沙商队不幸被包抄洗劫,东部成员四散逃离,骆宽本人也身负重伤,一路骑着骆驼逃回了距离最近的北部聚集地。
“谢谢你们救了我,不过我暂时没什么能报答你们的,骆驼也跑丢了……”
躺在沙榻上的骆宽苦笑一声,想再许诺顾家些别的。
但顾漠制止住了他:“不需要你报答,你也可以留下来把伤养好再走,但你得把链子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