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聚集地派出去采买粘液和粪干的小队花空了带去的银片金片,也才采买回本该买入的一半不到。
“价钱涨得厉害,我们跑了好几个部落都卖空了,要不是有那些沙商他们带着,我们能到远些的部族里去买,不然连这些都买不回来,而且他们也不肯卖太多……”
组成小队的男沙民们千里迢迢赶回来,一个个面上的神色都不大好看,他们也知道卸下在沙地上的这些囤货完全不够。
“那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有?大不了我们再攒些钱……”北部几个领头的沙民赶紧着急追问道。
“没有了。”被问的男沙民们齐齐摇头。
这些天他们赶着骆驼几乎转遍了周边的好几个土著部落,能买的都买了,剩下的要么已经售空,要么怎么也不肯卖。
小队带回的植物粘液用来起一半沙屋都嫌不够,这让聚集地里打算先起一批屋子,后一批等新的粘液买来再起的计划落了空。
北部眼下总共一百三十多个沙民,共计五十一户,也就意味着要起五十一间沙屋。
就算两户两户合住,也至少要二十五六间,每间满满当当住上五六个人,再多就过于逼仄拥挤。
可聚集地里这回买到的植物粘液满打满算顶多只够造十来间屋子的量,还不包括垒起来给骆驼过冬的圈棚。
哪里都需要用到粘液,但粘液捉襟见肘。
挨家挨户建造新屋的进度一下子停滞下来,还不等北部族民想出合理划分植物粘液的办法,平地上吹袭翻涌的风沙越发凛冽刺骨起来,如同刮刀割着人的肉髓。
在这一声比一声轰隆咆哮的寒风声中,冬季的脚步挨得更近了。
“实在不行,就先造几间大沙屋吧,大家紧着一起住,也能把粘液省一些下来,其他的等来年再说……”
“是啊,先把眼前这个冬天度过去了再说,不然总不能都冻死……”
北部集体会议开了好多次,眼看天气越来越冷,最后一次终于敲定下具体建屋的章程来。
顾漠从开会的露天空地上顶着风沙回到顾家的两间矮棚,只见陶水和顾井顾山正围着家里那盏提灯团团坐着,三人就着粪灯里微弱的火苗抱团取暖。
棚外寒风袭人,沙地上挖出的火塘烧不了多久就会被刮灭,连带着里头干燥的粪块也会被平白吹跑。
见无法生火,几人只能靠提灯里燃着的碎粪沫释放出的一点热意暖着手。
“哥,你回来了?族里怎么说啊?”顾井眼尖,第一个发现了顾漠。
陶水反应慢些,她裹着厚长的男士过冬袄,努力从厚实的衣领里偏过头去看回家的顾漠。
她的小脸被冻得苍白,精致小巧的鼻尖却红彤彤的,像是荒凉沙漠里开出的一朵鲜艳红骨朵儿。
顾漠搓了搓手,上前蹲下身将陶水一整个拢进怀里捂着,声音低沉道:“要准备建沙屋了,打算先起五间大的,整个族里的人一起住,其他的等过了冬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