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停下,快停下!”罗教拼命的大喊着,曾经女孩的结局一幕又一幕的浮现在眼前。“叫你停下来,你没听见吗?快停下来!阿涅凡妮!!!”可不知何时,他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尖锐的针管刺进了女孩的脖根,伴随着液体的缓缓注射进体内,阿涅凡妮的意识渐渐模糊。看着对方那渐渐消散的身影,阿涅凡妮张了张嘴,说出了一些话,但声音太小声了。伴随着罗教和玛蒂尔达的身影消失,注射器内的液体也随之见底。随后扑通一声,阿涅凡妮瘫倒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强烈的刺痛,如同一根又一根的钢针贯穿女孩的身体,一次还是两次,又或者是十次,百次,上千次!在这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下,阿涅凡妮的精神逐渐出现了问题,眼前甚至浮现出了幻觉。她遇到了童话之中的小女孩,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你不害怕吗?”“你不怕死亡吗?”阿涅凡妮凄惨的笑着,“我怕呀,我怕的要死……”“那明知道这样子的选择,会使自己如同火柴一样,焚尽自身,燃尽一切。你的生命也会因此走到最终的尽头,那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么做?”女孩的语气之中,似乎带着些许的不解,可阿涅凡妮却明白一切。“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你可以选择抛弃他们,毕竟他们的死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你们之间并没有所谓的血缘关系。”阿涅凡妮听后摇了摇头,她的精神逐渐恍惚:“家人……从来都不是需要依靠血缘关系,来抑制住对方。因为回忆……比这些更为坚固。”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涅凡妮身上逐渐开始浮现自心的痕迹,洁白的肌肤逐渐转化成光滑的陶瓦手臂。但很快,手臂上面就开始出现了裂纹,药剂的力量对于女孩而言还是太过于猛烈了。阿涅凡妮紧紧的咬着牙关,手指捏的紧紧的,薄薄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之中,但是这样却丝毫没能缓解住这密集的刺痛。女孩缓缓蹲下身,说出了残酷的现实。“可哪怕你救下了他们,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将会丧失这里的一切记忆,甚至连你的存在都会一同遗忘。哪怕这样,你也愿意吗?”——美好的回忆不复存在,成为家人的纽带也会就此断绝,他们之间将会变为彼此的陌生人。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彼此相处的回忆,哪怕再度相逢,他们还是家人吗?现实是残酷的。“我愿意……”阿涅凡妮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众人的脸庞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女孩的眼前划过。“只因为,他们愿意相信我,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即使没有血缘。即使曾经的回忆,也不再存在。但时间,会永远永远的铭记下这里的一切。直到……他们想起来为止。”下一刻,阿涅凡妮脖子上的项圈应声断裂。轰——!!坚固的大门被猛然轰碎,刺耳而夺目的警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一个女孩,扶着门框,缓缓走出。她的身体如同木偶那般,有着光滑的皮肤,却带着裸露的关节。只是此刻,她的手腕上,脸颊上都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伴随着些许碎片的掉落,露出了藏匿在人偶之躯内部,那交织在一起的蓝色丝线。——被命运束缚的木偶,终究无法逃脱被操控的结果。………罗教瘫坐在地上,玛蒂尔达连忙冲上前来,想要将对方从地上扶起。但当她看到美少年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之时,她不免愣住了,那双耀眼的十字架已然消失,眼中的血色也早已褪去。她想要安慰眼前的男孩,可刚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她又能说些什么呢?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无力,他们已经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可最终换来的结果却是这样子的结局。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过去的时间节点而构建出来的幻影,可玛蒂尔达伸出手,有时却能碰到他们。他们的笑,他们的反应,他们所做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哪怕明知道都不过只是假的。——但那些与他们互动,与他们一起度过的回忆,难道也是虚幻的吗?玛蒂尔达也同样迷茫,但又何谈安慰?下一秒,眼前的一切场景开始飞速的切换,并发生改变,可最终呈现的场景却与以往的所有都截然不同。光滑的大理石板上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漆黑深渊,向着四周望去,整片空间目测差不多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大大小小的货物与实验器材摆放在四周,大量的白炽灯围绕在此处的最中央,粗糙的岩壁无不在展示着他们那凹凸不平的表面。此刻的两人仿佛身处一处洞穴之中,是在这个洞穴的正上方则有现了一样,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手臂,白皙的皮肤上烙印着金色的纹路,与人类的手臂别无二致。但却巨大无比,玛蒂尔达目测整条手臂差不多有30米长,他就这样被无数根坚硬的钢索悬挂于半空之中,而在它的正下方,则有着一摊散发着奇特光芒的液体。“那是……什么?”玛蒂尔达喃喃自语着,顺着手臂垂落的方向,最终视线定格在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上玛蒂尔达见状,不由得惊呼出声!“阿涅凡妮!”玛蒂尔达连忙站起身,向着那位熟悉的女孩跑去,可当对方转过头之时,她瞬间瞪大双眼,呆愣在原地。“你……来了呀,妹…妹…”洁白的发丝下是一张如同陶瓷般冰冷光滑的脸庞,只是此刻的女孩双眼凹陷,嘴唇紧闭,脸颊上甚至还裸露出了内部那密密麻麻的蓝色丝线。还是那一身熟悉的哥特长裙,就是女孩左手的位置已经完全破碎,蓝色的丝线裸露而出,散落在地上。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割破了喉咙那般,看着女孩此刻的惨样,玛蒂尔达心中猛地一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有些不敢相信,曾经那个漂亮活泼的女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是一个被夺走了心脏的尸体。阿涅凡妮缓缓转过身,随后迈着稍显僵硬的步伐,朝着女孩一步又一步的走来。“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爸爸。妈妈……都在这里。”话音刚落,两个木偶缓缓至黑暗之中走出,正是已然死去的斯莱莫科和罗娜,但仔细看去,很快就发现了他们身上的关节。——这些是被复制出来的人偶。顺着他们连接的蓝色丝线向上看去,一个巨大的身影悬浮在她的头顶。那是一个巨大的人偶,只是从先前的一双手进化成了现在的一头八手。“阿涅……凡妮?”玛蒂尔达试探的喊出声,可阿涅凡妮只是歪了歪自己的脑袋,并没有做出回应。“是,是我啊!玛蒂尔达!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从未…认识一个,名叫,玛蒂尔达的人。”玛蒂尔达见状,瞬间明了。——眼前的女孩已经,在当初注射完那所谓的药剂过后,彻底失控了。这样子的状态下,想要叫醒对方,很显然是不可能了。——甚至……需要亲手,杀死对方。一想到这,玛蒂尔达不由得愣住了,如果杀死阿涅凡妮的话,那会不会意味着这条所谓的时间节点也会随之崩塌。那到了那时候,他们是否就能够安全回到现实当中?但所要承受的代价,却是曾经认识的女孩,比对方死亡的代价才能结束这荒诞的宛如梦境般,此起彼伏的故事。玛蒂尔达缓缓拿出水晶球……可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你不是…我的…妹妹…”茫然的抬起头,就看到了阿涅凡妮那只缓缓抬起的右手。只见她轻轻一握,下一刻,一把巨大的门斧出现在她的手中,玛蒂尔达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可再次向那里看去,已然不见了对方的身影。玛蒂尔达心中瞬间紧灵大作,警惕的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然而,就在下一秒,一股强烈的危险感油然而生!轰——!!!只在这一瞬间,玛蒂尔达感觉自己的肚子一疼,随后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随后她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的掉落在了地上,变成了两半。………另一边,现实生活中。维尔汀带着身为炼金天才的星锑和apple来到纺车旁,希望能通过炼金学的知识来让她更加了解眼前的造物。“很久之前,apple某就想过来到这里,仔细的观察,没想到居然将这件重要的事情给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不过好在,现在来研究也不算太迟。”星锑扶了扶待在脸上的墨镜,敲了敲破败的纺车,“所以……我亲爱的大副,你从这架看起来快要老到掉牙的放车身上有察觉到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我敢说光从外表上来看,我感觉它就像是一台随时随地都快要散架的放声机。”“如果要说现在的话,暂时没有。”apple这样说着,便转向了维尔汀,“如果能现场观察一下这辆纺车的运行规律的话,或许apple某能有些许头绪。”维尔汀听后则是显得十分为难,而就在这时,静止不动的纺车突然亮起了一缕淡金色的光泽,随后缓缓转动……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玛蒂尔达自水面之中缓缓浮出。“玛蒂尔达?!”维尔汀连忙将少女从水面上浮了起来,玛蒂尔达茫然的环顾四周,她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确定那里没有伤口后,她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可这一细微的举动,却被维尔汀尽收眼底。,!可星锑的想法则截然不同,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她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了一个想法!“我似乎知道这辆房车的其中一个功能是用来干什么了!有人!一定是救人!”周围的人没有理会女孩,这堪称笨蛋式的发言,维尔汀并没有立刻提问,反而是询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罗教呢,他没跟你一起出来吗?”………罗教呆呆的凝视着地面,哪怕玛蒂尔达死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半分波澜。阿涅凡妮在做完这一切后,便微微抬起那只支离破碎的左手,大量的丝线涌出,如同植物的根须那般缠绕上罗教的身体。最终将他的身体尽数包裹,化作了一颗巨大的、蓝色的茧,悬挂在半空之中。意识渐渐模糊,轻轻的闭上眼睛,精神随之沉沦。罗教感觉自身好像坠入了澎湃的海中,水的冰凉与海水的腥咸,涌进他的鼻腔,夺走了他肺中的一缕又一缕的空气。难受的感觉迫使他睁开眼睛,随后缓缓起身,水脱离了身躯,四周的空气重新拥抱了他。罗教环顾四周,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和那扑面而来的海风,以及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蓝色海洋。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和美丽,可是有那么一抹突兀的绿色山丘,屹立在大海的正中央,而在那个山丘上,则屹立着一棵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老树。“这里是……?”“很美,不是吗?”清脆空灵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罗教猛的转头,就看到了,一身洁白长裙,赤脚站立在水中的阿涅凡妮。她嘴角含笑,海风吹起发丝,阻碍了些许的视线,女孩将其撩到耳后,露出了那张精致的脸庞。罗教缓缓迈步,想要冲上前去!“停!别过来。”阿涅凡妮不知为何,突然抬起手制止了美少年的行为,而罗教也听话的站立在原地,只是他的眼中写满了焦急与担心。“……能别靠的我太近吗?我有点怕。”海浪轻轻的拍打着两人的衣衫。罗教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阿涅凡妮低垂眼眸将手缓缓的放了下来。“就保持这么远……”:()重返未来,落魄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