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师叔,你要替全寺上下都考虑考虑啊,你这一走,院里恐怕不止是大乱啊”一个胡须花白,年逾半百的大和尚,拉着一名年轻僧人的袍袖,怎么也不肯放。
“等我办完了事,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只管看着院里就好了。”大和尚口中的“师叔”,却是个面容俊美的年轻僧人,手里正拿了个包袱过往他在外修行,任是行遍了千山万水,也不见带什么身外之物,如今,却堂而皇之背了偌大一个包袱,岂不是得去个三年五载了。
“师叔,当日师祖的遗言,你都忘了吗?”大和尚见这常年在外游历的新任住持居然还要跑,哪里肯放人,原本压低的嗓音越放越大,恨不得将全寺人都引来,围住这个天不亮就准备出远门的掌门师叔。
“佛经我会译好的,你就别担忧了。”年轻的住持微微拧了眉,看了看天色,“快点让开。”
说着,他不惜用了内力,将那比自己年长的师侄给震开。
“我今日在此与你废话,不过是想你早作准备,短则一年,长则——”僧人顿了顿,微微回头,“总之经书译好我会送回来,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说完,年轻的住持便甩手而去。
“师叔。”身后的大和尚却仍心有不甘,追上前两步,暗声道,“你当真要为了那个妖女,抛弃所有的一切吗?”
“你说什么?”身形已经掠出很远的俊美僧人,闻言立即止住了脚步,回到了山门前,胸膛起伏显得剧烈了起来。
“师叔,你竟然、竟然将那妖女藏在……”大和尚老脸愤愤地羞红了,“真真是辱没师祖啊!”
“所以当日,是你在阁楼外。”住持迦叶的声音克制而冷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有被人揭穿的一天。
“没错师叔,回头是岸啊妖女诱人于无形,吸食男子精魄如此这些,师叔纵览书海,怎有不知的道理。”大和尚重新扯住了青年身上的青绦玉色袈裟,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我知道。”迦叶低沉的嗓音仍然很平静,“我去渡她,何尝不是渡自己。”
悠悠念了一句,青年僧人再次拂开了大和尚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寒风掠过竹林,清晨曙光初露,照亮了后山的景色。
“嘶。”炽儿试着撑地站了起来,然而扭伤的踝骨刺痛汹涌袭来,使得她根本立不稳身子。
又试了几次,像是无奈确认自己的脚真的走不了了,美丽的异邦少女,坐在沾着露水的湿凉叶堆里,绝望地啜泣起来。
“好麻烦呀!”已经走出老远的玄衣少年听了那凄凄婉婉的哭声回荡在山林间,再一次吐了口中的草叶,挠了挠脑袋回头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回到女孩身边。
“你怎么了?”他上下打量了那美貌绝世的少女一番,见炽儿只抬起一双泪眼,脉脉无语地对上他的眸光,少年忍不住又浑身一激灵,暗暗道了句:“莫不是真让我碰上山魂野鬼了啊!鬼都长这么漂亮么?”
不小心将少年含糊的低语听了个仔细,炽儿哭得更伤心了。
为什么,为什么随便哪个人都把她当妖魔鬼怪她从未做过一件害人的事,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一想起自己离乡背井,不辞万里带着腹中的孩子来寻那人,如今却随时可能会被他抛弃小小孕妇便伤心得无法自已。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你可别哭了。”少年只觉自己心肝都颤得慌,就是再听那美人多哭一声,恐怕自己的心都要胡乱地闷死了。
他又扫了女孩上下一眼,最后歪了下嘴角,摇摇头,俯下颀长的身来,准确地握住了女孩一只脚腕。
“果然是扭了啊。”根本不顾对方的抗议,他脱了她的靴子,褪了她的袜子,掀起她的裤子,将那已然肿得馒头一般大的脚踝架在自己膝盖上,“嗯,骨头错位了,我给你按回去吧。”
炽儿在大漠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此刻也就顾不得忸怩,微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只听咔擦一声,同时间响起了少女克制不住的凄惨痛呼声,惊飞了林间几只小鸟这声音不光吓着了小鸟,还传到了已在不远处某人的耳朵里,更是让他心念一动,飞也般地朝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