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春出手极狠,现在庄中已无活口,想打探隔壁关押之人的下落,得另想办法。若隔壁关押的真是东竹先生,林如玉猜测,可能是安自远让安林春提前到陶家庄,把东竹先生转移去了别处。
得赶紧找机会与沈戈说一说这事儿,可出了陶家庄,林如玉举目四望皆是稻田,根本不知沈戈藏身何处。有安自远这个“靠山”在,林如玉无惧祁县县令董文印和漕官范根元,直接让二春把母亲抬到郝连寨内的医馆治伤。见打扮成小乞丐的生子在医馆门口乞讨,林如玉借着给他赏钱的机会快交待两句,并将秃笔偷偷塞给了生子,让他去报信。
待处理好母亲和弟弟身上的外伤,又抓了一大包袱药后,林如玉带着他们返回商船。这回,她直接点了商船二楼最好的两间客房。
安置好家人后,林如玉到了商船上安自远房中道谢,然后怒冲冲道,“陶家庄定是那马头山恶匪的巢穴,我这就是告官,决不能让他们继续作恶。”
安逢春嘴角抽动,安自远的笑容温和,“姑娘与在下想到一块去了,在下已命仆从请郝连寨的里长前去处置,无需姑娘再跑一趟。”
林如玉略歪头,露出可爱又疑惑的小模样,“不用我作证和录口供么?毕竟死了那么多人。”
在她说出“死了那么多人”后,林如玉看到安逢春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心中暗爽。
安自远随口糊弄道,“在下已让随姑娘去陶家庄救人的两人过去了,他们录口供也是一样的。令堂获救归来,在下本该过去拜望。只是令堂身体欠安,待她歇过来后在下再过去拜望。”
“恩公客气了,该我林家登门拜谢恩公才对。”林如玉装做不好意思问道,“是小女子失礼,至今还不知恩公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她这副乖巧可爱的小模样,看得安自远手痒,“免贵姓安名自远,家居宣州下蔡城望龙湾。”
上一世自己问他,他只说住下蔡城,这一世多了望龙湾,林如玉仔细记下。告辞退回房中,见母亲和阿衡已用完饭喝了药,并躺在床上沉沉睡着,林如玉让林大福去隔壁房间歇息,她坐在床边守着自己的血脉至亲,泪流成线。
七月十五遇劫至今不过短短五日,母亲额头便破开一道口子,阿衡也浑身淤青。这样的苦难,上一世他们足足受了半年。
半年后被带回宣州时,母亲和阿衡都被折磨得脱了相,母亲精神还好,阿衡已是痴痴呆呆无法与人沟通了。回家不到一个月,阿衡便去了,没过多久,强撑着的母亲也中毒而亡。
这一世,决不能重蹈覆辙!
林如玉擦掉泪水,轻轻把头靠在母亲身边,含泪露出笑容。她不是孤儿,她找到家人了。
“咚。”
有人轻敲窗户,林如玉一听便知是沈戈,她立刻起身擦去眼泪,轻手轻脚走到窗户。
沈戈从黑暗中现身,跳入房中,烛光映出了他脸上的急切。虽然安自远的客房在船的另一头,两人还是压低了声音说话。
沈戈先问了林母和阿衡的情况,才低声道,“我也拿不准那只毛笔是不是先生的东西,庄内有人在清点尸,我进不去,二妹说的墙上的四个字?”
林如玉用食指蘸茶水,模仿暗室墙上的笔体,在桌上写下“咄咄怪事”四字,“我娘只听到隔壁关押之人的声音,听出是位谈吐不凡的中年男子。你看这笔体,像不像出自东竹先生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