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绿水进了暖阁,盈盈拜倒:“臣妾张绿水叩见天朝皇帝陛下。”张绿水有二品淑容诰命,是以自称为臣。
暖阁众人打量跪倒女子,肌肤如雪,玉立亭亭,谢阁老捻捻胡子,暗道这女子比自家的一妻六妾更为艳丽,不想海东小国竟有如此佳丽。
正德盯着张绿水一瞬不瞬,丁寿暗道要遭,小皇帝不是看上这娘们了吧,擡眼看看自己头上乌纱,有些要绿的样子。
“兀那女子,这身打扮从何而来?”正德开口,丁寿好悬没一头栽倒。
张绿水着急觐见来不及更衣,身上飞鱼服又是僭越,临进殿时套了件无袖透风纱,如今衬得英姿飒爽,引得小皇帝侧目。
刘瑾低咳了一声,正德神思才回到正轨,他又不像某千古一帝,这岁数的时候孩子都几岁了,朱厚照如今连大婚都没有,哪懂得男女之事,正色问道:“有何事禀奏?”
“臣夫李忄隆为叛贼所囚,性命危在旦夕,恳请陛下念妾夫服侍大明,素怀忠义,即刻施以援手,解臣夫于倒悬。”
“李继福,乱臣谋逆,尔可知罪?”
“陛下,休听这祸国妖女之言。”李继福磕头如捣蒜,“昏主李忄隆倒行逆施,毁佛灭儒,定寸斩、炮烙、拆胸、碎骨飘风之酷刑,改名刹为妓院,兴士祸诛杀名士,秽乱宫廷,悖逆人伦,敝国百姓无日不受熬煎,臣等反正乃无奈自保之举啊。”
声泪俱下,君臣动容。
刘健怒道:“如此昏主,岂可牧守一方,岂能为百姓谋福,理当废之。”
“李怿等人虽有悖逆之举,也属情有可原。”李东阳接口道。
谢迁定论:“下旨申饬朝鲜,令李怿谢罪便是,另将此妖女直接发入教坊或与功臣为奴。”
几位阁老一人一语将这事就要定下来,张绿水面露惊慌,丁寿开口欲言,刘瑾却不温不火道:“老奴有言,启奏陛下。”
正德点头示意,刘瑾道:“李忄隆袭爵外藩已十二载,李怿即系亲眷,则为该国之臣。君臣既有定分,冠履岂容倒置。即使李忄隆果真不道,亦应听大妃具奏,待中国更置。如今以臣篡君,以弟废兄,又妄言欺哄,李怿之心不但无忄隆,且无中国,更无陛下。”
朱厚照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贼子欺我太甚,何人为朕声讨其罪?”
丁寿兴奋道:“臣愿效班定远,率兵伐罪,以振王纲。”
“好,爱卿果系忠臣,朕命你率军……”
李东阳开口道:“陛下不可。”
正德不满道:“朝鲜逆臣如此欺君,李阁老还不欲加罪么?”
“臣不敢。”李东阳自顾道:“朝鲜得太祖赐名朝日鲜明立国,《皇明祖训》永不征伐,即便有过,亦不应兵戈相加。”
谢迁嘿嘿笑道:“丁佥事欲效班定远,果然胸存大志,定远侯班超昔日使团三十六人号令西域五十余国,横行异域三十一载,莫敢不从,今之朝鲜不过一海东藩国,有丁佥事这般少年英雄出马,必然传檄而定。”
什么意思,让我带三十多人去帮人复国,当我是Superman,就是真把裤衩穿外面,人家都站着不动让我砍,也得被活活累死,丁寿刚要反唇相讥,刘瑾冷笑道:“谢阁老不必激将,厂卫中人才济济,不须靡费,三十人足矣。”
呃,这死人妖要让老子客死异乡,丁寿眼神都开始不善,正德听闻后以为他二人早有定计,点头道:“好吧,就依老刘的意思办吧。”又对丁寿道:“你快去快回,赶着回来参加朕的大婚。”
我估计自己的亲事都只能在阴间办了,正德君臣和张绿水等都散净后,丁寿幽怨道:“公公,真的只让我带三十人去朝鲜?”
“没错。”
不等丁寿开口,刘瑾继续道:“人是没有了,咱家可以给你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