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阒然无声。
长风镖局众人书房议事。
卫遥岑将丁寿之言转述一番,众人各抒己见。
“锦衣卫恶名昭彰,东厂番子也绝非善类,他们如此大献殷勤,必藏诡计,断不能信。”卫铁衣从来对朝中鹰犬无甚好感。
“那个丁寿不知何意,前番出城之时曾暗中相助,此次未必有假。”可人轻声道,怀中抱着凌安的骨灰坛。
此去凌家庄千里之遥,携带尸体殊为不便,只得将遗体火化,可人想着凌安竟连身后入土都未曾得,不由低声啜泣。
总镖头商六抚着胸前长髯,沉声道:“锦衣卫盯得越来越紧,若是迟不出镖,怕会夜长梦多。”
方旭剑眉紧攒,对正在宽慰可人的卫遥岑道:“遥岑,你怎么看?”
“东厂为何相助我也不知,大抵不过厂卫之间的龃龉恩怨,鹬蚌相争,倒也不妨因势利导,况且……”卫遥岑看了看兀自悲哀忧戚的可人,道:“凌泰病情不知如何了。”
“那便信了他们,明日午时出西直门。”卫铁衣虽然是兄长,但对妹妹言听计从,既然卫遥岑说可行,那便行。
“虽是可信,也不得不防。”卫遥岑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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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客房。
青城四剑面色凝重接待来客,并非忌惮来人武功,而是他身上所穿的飞鱼服。
“四位青城派的朋友,牟帅的意思已经交待完了,意下如何?”齐元放摆弄着桌上茶碗,却一口不喝。
白金剑刘铎咳了一声,“大人怕是误会了,贫道师兄弟此番来京只是云游悟道,并非为了什么”日月精魄“。”
齐元放脸色不善,“刘道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锦衣卫开诚布公,你却如此推搪,难道青城道统也不顾了?”
“齐元放,你算个什么东西,敢以青城基业要挟?”辛烈拍案怒喝。
“齐某在江湖上声名自然不如四位道长,可如今身在公门,讲的便是王法律条,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尔等竟与唐门私相械斗,目无法纪,背后莫不是有人指使……”齐元放冷笑道。
刘铎等人面色齐变,齐元放继续道:“也不妨与你们直说,牟大人开恩,只想索回御赐宝物,至于里面记了些什么,不介意誊抄一份送人。”
四人互视,对方盘口开得够大,可以一试。
刘铎语气松动,“齐大人,可否容贫道等商议一番。”
齐元放起身,“不必了,齐某不强人所难,据线报说,江湖各门各派都得了风声,蠢蠢欲动,本官可以找唐门打个商量。”
看齐元放开门欲走,刘铎急忙起身,“且慢,一切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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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正午,骄阳似火,热浪滚滚。
长风镖局出镖的队伍缓缓驶近西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