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果然听见身后远远传来一阵嘈杂。这群人怎么这么快,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难道又要被捉回去?她看着四周半人高的深林,只觉得逃出去的希望无比惨淡。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声响。“谁?”她惊恐回头。“我。”祁叙一手拉住他的手臂,把她拽进草丛里。他力道极重,好像是怕她挣脱似的,抓得她又紧又疼。她手上还有伤,加上他手的力度,纳兰初感觉自己左手都快废掉了。祁叙拉着她在密林中穿梭了一会,接着拐到一条大路上。大路左边停着一辆马车,不管是式样还是马,都和方才把她困在里面的那一辆极为相似。“这是?”“抢的。”祁叙来不及解释这么多,把她推进马车里面,自己坐在车前驾车。黑马打了个响鼻,马蹄在地上踏了几下,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纳兰初进去后才发现这车里还有一个人,细细一看,竟然是前几天他们在茶园里遇到的那个男人。他浑身被捆得紧紧的,嘴里塞着一块破布,眼神愤恨瞪着她。纳兰初反瞪过去。虽然弄不清楚祁叙是从哪儿把人绑来的,但一想到因为这人祁叙挨了一顿打,她就恨不得在立刻他脸上划几刀。她想了想,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报复的点子。她慢慢靠近他的脸,伸出了右手“唔唔!”马嘚嘚往前奔,不知为何突然咯噔一下。纳兰初在车里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抓着车旁边的横梁稳住身体,掀开车帘探出头,偏头端详了一会。“你会驾车?”“不会。”祁叙目不斜视,回答得很是冷静。纳兰初感觉自己抓着横梁的手好像又紧了点儿“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城。”纳兰初点点头,也不问缘由,反倒把视线投向周围。祁叙以为她不在意,便把鞭子甩得更快了些。殊不知纳兰初是在观察路边环境。琢磨着万一等会儿车翻了,她用何种方式着地才不会头破血流。在鞭子的驱使下,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起来。纳兰初怀疑再这样下去,这车怕是要分崩离析。好在城门就在眼前,倒也不用太过担忧。马车一停在城门下,守卫立刻围上来探查。见车门外坐着两个孩子,不免意外。“这车是你们驾来的?”祁叙颔首道:“这里面有你们想要的人。”“我们想要的人?”一个守卫笑了,“你这小孩,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人?”“打开看看。”两个守卫被他严肃冷淡的语气镇住,互相对视一眼。这马车里头莫非真有什么人不成?他们守城门这么多年,知晓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的道理。“走,看看去!”两人走到马车旁,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痛哭流涕的脸。全身紧绑着,全脸青绿,眼睛红得像个大灯笼,看上去格外瘆人。祁叙:“”她下手倒是狠。就算他脸都肿得惨不忍睹,那守卫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哟,这人通缉了好久没见个人影,今天居然送上门来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转过身正想拍拍祁叙的肩,却被他不动声色避开,那守卫脸上仍旧喜色难掩:“小兄弟,这次可多亏了你!”祁叙别过头:“顺手罢了。”他走到纳兰初面前,神色漠然:“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未等他的回答,祁叙便拉着纳兰初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大抵是春来昼渐长,折腾了一天,天色仍旧大亮着。天空湛蓝如洗,日光明媚,仿佛浅寐初醒的少女,暖柔中染着几分微醺的醉意。暖黄的光影铺开,道路两旁草长莺飞,落英缤纷,实在是一年春日里最好的景致。看着这些花草,纳兰初心情莫名好了些,连手上的伤似乎都缓和了许多。目光扫到走在前面的少年,纳兰初按捺不住好奇,快步赶上去。“你是如何找到方才那个人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他半晌没回声,就在纳兰初准备开口再问一遍的时候,只听他慢悠悠吐出一句话。“猜的。”实际上是他在寻她的时候,在路上听到那壮汉与同伙在闲谈,说起今日打了不少鱼。他心中生疑,见他手上白净,不似渔人。又想起他前几日追赶一位女子,便明白这打鱼是行间黑话,应该是今天截了多少货的意思。他便藏身在他马车内,等他驾车时出来一脚将他踹下车捆起来,逼问他同伙的去向,这才在路边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