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脱去了外套只穿了单衣的缘故,谢炳颀长削瘦的身影,竟让她产生了几分萧瑟冷清之感。
“谢炳?”苏浣唤了他一声。
谢炳的理智被拉扯回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攥紧了拳头,干净齐整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些许的痛楚让他克制住了鼻酸,让自己的面庞维持最后的冷静。
“他……叫什么名字?”谢炳的嗓音不知不觉中变得喑哑干涩,不复平常的温润磁性。
“盛云竹。”苏浣干脆地答道。
熟练地仿若这个名字曾被她轻念出了无数遍。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一起找。”他听见自己古井无波的声音。
却无人知道他的心中有多么酸涩。
他也有十年,他深切地明白那样的日子有多难熬。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在可悲地想……如果他帮她找到了,她会铭记他一辈子吗?
她会由衷地开心吗?
如果会,那他……愿意去做这些事情。
苏浣没想到谢炳会有这样的提议,她眉梢染上了几分笑意,粲然一笑,情真意切地感谢道。
“谢谢你,谢炳。”
谢炳却狼狈地撇过头,不敢看她明亮的双眼,害怕自己眼中一不小心就露出丑恶的嫉妒与酸楚,
“我可以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
苏浣思忖了片刻,确实需要照片找起人来才更方便。
她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打开房门。
她的房间里并未开灯,可谢炳仍旧依稀能看到苏浣快步走向了床边,似乎从床头柜上拿走了什么。
一个精致却有些陈旧的楠木相框摆在了谢炳的眼前。
照片上,两个尚且青涩的大学生并肩站在操场上,少年腼腆帅气,少女娇俏可爱。
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明媚、意气风发的笑容。
明明照片中的他们是如此般配,谢炳却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绞痛从心底传来。
而后逐渐蔓延到了四肢,震得他手脚发麻。
原来人在极度失望和悲哀的时候,是这样的感受。
苏浣,她是将这张“甜蜜”的照片摆放在床边,日日对着它思念盛云竹吗?
谢炳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他忽而有些庆幸那阵铃声的猝然来到。
是它拯救了他,没有让他今日太过难堪。
谢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机械麻木地掏出手机,拍下了这张让他破碎窒息的照片。
“盛云竹是珩川省平安县的人,十年前他离开雁华市,我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平安县是出了名的贫困县,没想到家境优渥的苏浣,初恋竟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