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晨话音一落就要伸手去抓漆十四手下的包裹,连边都没挨到,便被“哐当”一声声响打断,一群黑衣人忽然破门而入,漆十四闻声转头,未来得及看清状况,只见其中一个黑衣人抄着家伙,目标明确地朝他劈了过来。
他将包裹紧抱在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过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有惊无险地躲开了攻击,毕晨原本和漆十四离得很近,看着那人冲过来也下意识往后退开几步,攻击落了空,那人又想接着砍过来,毕晨抬脚用尽全力踢在她的胸膛之上,接着被踢翻倒地,剩下的黑衣人霎时蜂拥而至。
十来个人全都带着武器,贺澜川和欧阳泊言瞬间与其混打成一片,手无寸铁的三人只得徒手搏击。
夏侯谨不会武功,又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有一刹那的呆滞,但很快反应过来,搬起凳子挡住朝她砍过来的利刃,黑衣人仍是不死心,对着凳子连砍几下,接连的碰撞,让她胳膊有些脱力,贺澜川注意到她的窘境,迅速跑过来将那人踢飞,桌子因为剧烈的撞击散架,他回头不冷不热地问了句:“没事吧?”
夏侯谨咽了口唾沫摇摇头,哑声说道:“没事。”
对于她一个和平年代穿越过来的人,真刀真枪的攻击说没事是假的,其实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贺澜川环顾四下,却发现漆十四没了人影,应该是刚才打斗期间,趁乱溜了出去,他无暇顾及其它,直接跑出去追人。
刚出房门往底下一看,就瞧见一楼落荒而逃的漆十四,贺澜川皱了皱眉,撑着栏杆往下一跳,稳稳落在地上,眼见着漆十四快要跑出客栈的大门,他用腿勾起旁边的凳子甩了出去,凳子精准无误地重重砸在漆十四的后背,他一个趔趄,“哎呦”一声倒趴在地。
贺澜川见状迅速上前,从后面拎起他。
漆十四背手摸着被砸得生疼的后背,怂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贺澜川拽紧他往里一推,他差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前的包裹散了开来,账本“啪”地掉在地上。
漆十四眼疾手快地将账本捡起,手忙脚乱重新包裹住,然后做贼似地瞅了眼贺澜川,对面的人凝着整张脸,眸光多了几分阴冷。
漆十四的一串动作贺澜川尽收眼底,他不甚在意,沉声对漆十四说道:“现在若是跑了,下一刻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漆十四颓然愣住神,须臾,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贺澜川的意思,内心发怵,他清楚贺澜川几人跟黑衣人是同一个目的,但比起见到他拿刀就砍的黑衣人,他还是宁愿赌一把,去选择眼前脸色不太好的人。
漆十四只在衙门见过一面贺澜川,知道他身份显赫,也看得出他并不好惹,思索在此,他“扑腾”一声双膝跪地,仰头看着贺澜川,哀求道:“求公子帮帮我。”
贺澜川自上而下看着他道:“起来。”
漆十四低着头妄若未闻,贺澜川等了一会儿,看他还是没有动作,也就没再多言,只是道:“不必求我,本就是来帮你的。”
漆十四闻言顿时抬起头,大喜过望,眼睛里都快闪出泪花来,他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真的?”
贺澜川淡淡地“嗯”了一声,说道:“你要去找贺丞相?”
漆十四默声片刻,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贺澜川语气毫无起伏道:“贺丞相是我母亲。”
漆十四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仰头看着贺澜川,再次确定道:“你是……贺公子?”
“嗯。”贺澜川缓缓回道,“我知道你有东西要交给她,我会替你转达,不必冒着生命危险跑那么远。”
话落,漆十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给他磕头,这下眼泪是真的掉了出来:“多谢贺公子多谢贺公子!”
贺澜川实在接受不了有人这样给他跪拜,干脆将他从地上捞起。
漆十四有那么一瞬的晃神,却只见贺澜川回头朝二楼的厢房望去,眉间一拧,然后对他道:“别到处跑,跟紧我。”
说罢刚欲上楼,一名黑衣人就从房间里飞了出来,随后毕晨也跟着出来,紧紧盯着倒地的黑衣人,确认没气后,才终于舒缓出一口气,她无意间往下一看,正好对上贺澜川那张令人恼火的脸,浅浅哼出一声,不屑地转过身。
房间里没了动静,欧阳泊言跟夏侯谨也跑了出来,夏侯谨仍然惊魂未定,她的手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颤抖着,但看到漆十四没跑,也算是有了一丝宽慰。
她知道大黎是女子做官,但没想到连刺客都是女的,最主要的是气力竟丝毫不输男子,方才对着她砍的那几下,她险些招架不住。
客栈内气氛安静了一会儿,没过多久,被打晕的店主才缓缓转醒,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他摸了摸发疼后颈,一脸懵懂地对上几双眼睛对他投来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