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戒严,将府中人看管起来,肯定是为了方便查内鬼,是以一下午侍从们都战战兢兢。
眼下褚枭亲自来审问他们,更是让所有人都害怕起来。
时愉还记得昨晚惹得褚枭盛怒的事,所以在众人列队时悄无声息地混进了倒数第二排站着。
这个位置不像前排会让人一眼看到,又不像最后一排会令人生疑。
她想隐藏好自己,不被褚枭注意到。
众人站好后,褚枭没有说什么,只给了覃耕一个可以开始的眼神。
就见覃耕也不审问人,只是挨个将人从头顶到脚底都打量了一番。众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检查什么,只能低眉顺眼地站好,祈祷不要被怀疑。
接下来的一刻钟,覃耕不放过一丝细节地审视众人。待看完最后一个人,才隐秘地冲褚枭摇了摇头。
褚枭收到信号,眸色暗了暗,不置一词,转身离开。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愉也终于敢大口呼吸。
她祈祷覃耕管事能尽快放他们回去休息。
此刻已经是亥时了,而她已经整整十一个时辰没睡觉了,现在头昏脑涨得不行,只想能快点倒在床铺上睡觉。
时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生理性地眼角湿润。
可还没等她平稳好气息,就见褚枭又掉头回来了,她赶忙低下头。
唉,怎么又回来了呢,她好想睡觉啊。时愉垂头丧气,在心里默默念叨。
困乏让她的头越埋越低……
她不知道褚枭正是回来找她的,本想告诉她今晚也得同往常一样,让她一会就去主帐。
昨夜她故意打翻香炉,打扫完战骑棚之后也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暂时就不跟她计较了。
也不知道今日她有没有受伤,受了伤的话有没有药。
他自己不需要睡觉,便觉得其他人也是这样,所以完全不觉得时愉一晚不睡会有什么大问题,此时还觉得自己很是宽容。
他望向她站的地方,结果就只看到她头顶的发旋。
时愉这头埋得下巴都快戳到脖子了。
褚枭霎时面色铁青。
她就这么不想看到他是吧。
亏他今天还那么着急地赶回来,现在还想给她药,他为何又做这种可笑之事?
褚枭顿时感到一阵胸闷气短,胸腔中升腾的怒火烧得劈啪作响,只想立马冲过去把她拽走。
他的蓄力使周身的空气冷凝,就在要闪身过去的时候,却看到她突然动了。
时愉竟然在此时抬了头。
——仰着脖子,瘪着嘴,眉头微蹙着,双眼赤红地望向他。
紧接着那双眼睛眨也不眨地蓄起了泪,泫然欲泣。
眼神中满是来不及收回的心酸。
褚枭冲过去的脚步骤然停住,心中本熊熊燃烧的怒火随之无水自灭。
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