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境尊主府新立,第一批侍女已经定好,今日入府。时愉一身姜黄色窄袖夹衫,趁人不备,快步跟上了那一行侍女身后。
尊主府的老管事覃耕正要先带她们去熟悉规矩,谁料,一直待在军营里的尊主突然出现在寝帐,传音要见新到的侍女。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老管事瞬间变得战战兢兢,让侍女们也不禁紧张起来。
毕竟,尊主褚枭早就凶名在外。
两侧有人掀开厚厚的帐帘,众人陆续进去。没有人敢直视座上之人,几个小侍女飞快地瞟了一眼就吓得马上低下了头。
他们进来褚枭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周身气压已经降到最低。
一阵似曾相识的琥珀香扑面而来,时愉眼睫剧烈一颤,低垂的双眸不受控地微抬了一下,迅速瞟了一眼座上人的样子后,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只见眼前人一身玄色金纹袍,套着金甲衣,随意地倚坐在正中央的软榻上,微微低着头抬眉盯着他们。两道剑眉凌厉又傲气,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尤其眉眼间还一道猩红的血痕。
这眉眼似曾相识……
是他!
那日晚上被她捅了一刀的黑袍魔君!
什么是天塌?时愉想,莫过于此刻了。
回溯这孽缘,要从一日前说起。
她近日实在是落魄不偶,祸不单行。
本是为躲避追杀逃来苍境,却只间四面戒严,各个出入关口只出不进。
因为苍境正处战时,刚刚抵御住弑魔兵的一次大规模进犯,敌人还在外虎视眈眈。
所以时愉只能躲躲藏藏地徘徊在苍境外,正巧撞见一伙人的打斗。她生怕遭受池鱼之殃,想要悄悄溜走。
谁料不小心与那孤军奋战的黑袍魔君对上了眼。
怪事在下一秒就发生了,直到现在时愉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对方怔愣一瞬便不管不顾地冒着被其他人击中的风险来抓她。
她被拎起后颈的领子提走,一路飞到了苍境里面。
就这样越过了苍境的界门限制,其实也算是因祸得福。
但黑袍魔君在她身后呼气沉沉,又一言不发。而且经历这么多事她已如惊弓之鸟,只怕又会被此人灭口。
所以时愉趁其不备便一刀刺向那人攥着她的手,在其受痛脱手之际逃之夭夭。
之后本想找个地方住下,但苍境如今人人自危,城中少有客栈食宿开门迎客。
好在听说新立的尊主府正在招人。她了解到,苍境这位新尊主嫌麻烦直接将尊主府立在了军营里,就在前营的后面。
这真是可解她的燃眉之急。
军营里戒备森严,追杀她之人难以进入。确实是个好去处,于是她悄悄混入其中。
可她实在没想到,那个黑袍魔君竟然是苍境主。如今她成了他的侍女,岂不是自投罗网?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脸上拙劣的易容之术了,来之前她想着以防万一还是得做点伪装,于是在脸上用了些胭脂泥土,不仔细的看的话还是与她真正的样子有很大的差别。
若还是被认出来了,就见机行事,大不了和那群银面鬼鱼死网破,再者她最后可以试试装死,说不定就逃过一劫。
实在逃不了的话,她就自尽,让自己轻松地下黄泉,少受点痛苦。
她总是天真又无畏,预想最坏的结局,思考应对的方法,积极反抗,然后坦然接受最终的结果,无论是好还是坏。
时愉全神贯注地想象着自己可能会面临的几种可能,所以没有看到那位玄袍乌瞳的尊主已经将目光锁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