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子清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巫蛊。”刘之衍长睫微微垂下,遮住幽暗的眼底,“为了日日夜夜诅咒我,有人在木偶上写下我的生辰八字,埋在东宫的大凶之地。”
应子清朝他看过去。
冷月雪色薄光,落在刘之衍冷白的皮肤上,从他优美的下颚线滑下去,竟如烘云托月般,衬出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之前她没怎么在意,原来这小子长得这么好看。
只是,刘之衍乌黑长睫总是微垂,气质透着一股在冰水里泡过的冷。
哪怕不经意地扫一眼,也能察觉到,他骨子里深深的孤僻感。
刘之衍比她高出一个头,身姿挺拔,可应子清一直觉得,他年纪小。
刘之衍还未行冠礼,放在现代,就是刚刚上大一的新生,她作为毕业生,看他,就是看小学弟。
要说,刘之衍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被人这样恶意诅咒,委实让人难过。
应子清不会安慰人,搜肠刮肚半天,干巴巴道:“哦,摸摸头,你不要太难过,这都是迷信。”
虽然听起来不走心到极致,但应子清真的努力了。
刘之衍眉梢跳了跳,突然就笑了:“嗯。”
刘之衍又说:“刚才太后与皇后把我支开,是为了讨论这件事。”
应子清:“可是我看到士兵将东宫包围起来,是为什么?”
“那不是士兵,是大理寺的官兵。”刘之衍道,“消息已经上报给父皇,应当是父皇下的旨意。”
应子清想到另一件事,她欲言又止,到底没问出口。
刘之衍是极其聪明的人,看出她的想法,他主动解释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冷嬷嬷告诉太后,东宫发现木偶,太后突然发作?”
应子清点头,不过她说:“如果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此事在京中广为流传,只不过事关皇家秘闻,大家不肯明说罢了。”
刘之衍声音轻淡,不疾不徐,将个中缘由娓娓道来:
“景和元年,状元郎中榜,他正是志高意得的时候,策马游遍长安街。”
“我有个小姑姑,就是那位早逝的盛元公主,一眼便喜欢上他,非他不嫁。可是,状元郎自有青梅,不肯答应。”
“小姑姑执意要嫁,她先是披嫁衣,在皇帝及文武百官面前,众目睽睽当庭求赐婚;后又堵状元家的门,说状元的妻子,只能是她……诸如此类,闹得不可开交。”
“公主是天子的女儿,等同于君,天子有令,状元不得不从。可状元亦是不肯松口,他要娶青梅,否则剃发出家,谁也不要。”
“我父皇没办法,只得让那位青梅以妾的身份,嫁与状元,才平息这件事。”
“小姑姑虽然实现心愿,可她大约在后宅住得不开心,不到五年,便消香玉损。当时风传,状元与他的青梅琴瑟和谐,盛元公主必是受不了,郁郁而终。”
“这些谣传,唯有太后不信,她不相信她那个大胆率真的女儿,会因为这种事积郁致死。实在得不到驸马的心,大晋的公主可以同驸马和离。”
“太后命人悄悄去查,果然查出猫腻。日日夜夜相处,状元早就喜欢热情直接的公主,只是心动不自知。那一位青梅看出来了,她无法忍受,必要状元发毒誓,绝不会爱上公主。又骗状元亲手埋下诅咒的木偶,让盛元公主受阴邪侵扰,病魔缠身。”
“大理寺查明来历,将真相大白于天下。状元发现自己亲手害死他的心上人,在入狱之前,削去了头发,断绝情愿。而那位青梅,也因为犯了案,流放苦寒之地。”
乍然听到如此虐恋情深的故事,应子清嘶了声,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