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茗坐在木栏上,用手撑着脸颊,听得昏昏欲睡,心里庆幸,还好这刘文锦不是他的友人。
宁乘风这两日已经对刘文锦的叨叨有些免疫了,这会儿他同情的看了宋慕柏一眼,又面不改色的低头继续吃饭了。
宋慕柏拿着筷子,半张着嘴,愣住了,他刚转来求知阁,对刘文锦还不了解,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在没一会儿便有人打破了这个局面。
“岳茗哥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可叫我好找。”云哥儿人还未进亭子,声音先传了进来。
他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将手里的食盒往边上一放,也没管那几个吃饭的人,径直在岳茗身边坐下了。
刘文锦正专注地对着宋慕柏念叨呢,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然后一个穿着鹅黄色锦袍,披了件榴红斗篷,长得清秀可爱的小哥儿便进了亭子。
这小哥儿身量不太高,一双杏眼极为灵动,路过刘文锦时身上传来一阵清淡的香味儿,让他想起了他最爱喝的西湖龙井。
刘文锦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闭上了嘴,呆呆地看着云哥儿,等云哥儿察觉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来跟他对视上,刘文锦倏地红了脸,慌张地移开了视线。
宁乘风听到云哥儿声音时便抬起了头,此刻见刘文锦这副表情,心里暗笑了一下,又隐约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宁乘风没再多想,先给两位同窗介绍了云哥儿。
宋慕柏感激地看向云哥儿,情真意切地跟他道了谢。不仅是谢他做了这么好吃的饭菜,更是谢他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刘文锦则是恍惚地跟云哥儿打了招呼后,便呆愣着说不出话来了。
他一贯爱说教,云哥儿见了他们不打招呼径直坐下,他竟也未觉得他失礼。
宋慕柏见刘文锦不教训他了,心里松了口气,他吃了几口饭菜,又忍不住开口了:“宁云弟弟,你做的饭菜也太好吃了,我们膳堂的伙夫要是你就好了!”
宁乘风真是无力吐槽了,他还是低谷宋慕柏的耿直程度了,哪有让第一次见面的小哥儿去膳堂当伙夫的?!
偏偏宋慕柏没有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又笑着对云哥儿道:“你这饭菜卖不卖呀,我真想出钱买来吃,毕竟日日蹭你哥哥的饭也有些过意不去呢!”
他说完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宁乘风心里暗道:你还想着要日日来蹭我的饭吃?
刘文锦终于回过神来了,他责备地看了宋慕柏一眼,“宋兄,你好生失礼,怎么能这么跟宁兄的弟弟说话……”
云哥儿却不以为意,他对着刘文锦莞尔一笑,打断道:“没关系的,我很喜欢做饭,也不介意他这么说。”
云哥儿不仅不介意,还有些心动。
他一直很羡慕星哥儿,星哥儿做绣活赚了不少钱,如今通过绣坊找他做衣裳的人可多啦,他都有些忙不过来了,这几日都在房间里头忙着这个,也没什么功夫和云哥儿闲聊了,所以云哥儿昨日才去岳茗屋子里找他玩耍。
云哥儿其实也悄悄地练了针线活,但是绣出来的东西还是平平无奇,绣坊根本不收。如今想来,可能他确实没有刺绣的天赋。
但是他的厨艺被很多人夸奖过了,他也很享受用美食投喂别人的感觉。云哥儿心中暗道:要是能用厨艺赚钱,那可太好啦!不过还不知道家里人同不同意他做这个,也不知道愿意花钱吃他做的饭的人多不多,云哥儿便没在这里多说。
宁乘风他们吃完饭后,岳茗便带着云哥儿去了玉珠阁。
他两一进去,玉珠阁的伙计便殷勤地迎了上来,热络地跟岳茗打招呼。
这玉珠阁也才开几个月,他们在府城也有一间铺子,这里边的商品都是从府城拿的货,是以样式比镇上其他首饰铺的都新奇许多。
玉珠阁的这个小伙计对岳茗印象十分深刻。
他们铺子开刚营业没几天,宁乘风便带着岳茗来了,这伙计被岳茗的美貌惊了一下,见他旁边的宁乘风长得也很是俊朗,两人穿着都贵而不俗,伙计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带他心爱的小夫郎买首饰,讨人欢心呢!
没想到岳茗对他们店的饰品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反倒是宁乘风看得津津有味,哄着岳茗要买。这便罢了,最后结账时,伙计准备带着宁乘风去柜台,没想到跟来的却是岳茗这个小哥儿!
伙计惊呆了,那位公子长得人高马大,相貌堂堂的,没想到竟是个吃软饭的!
后来他们二人又来过两次,依旧是这番情景,伙计自觉看透了宁乘风,从此便把热情转向岳茗了,等他们挑好了,也是带着岳茗去结账,再也不给宁乘风眼神了。
岳茗出手还是挺大方的,他们店那些比较贵的奇怪玩意儿就是他买得多。但是他也会砍价,而且砍价时面无表情,话术也十分生硬,让人摸不着头脑。伙计不想得罪这位贵客,最后都会顺着他的意思便宜点儿卖。
过了年后,岳茗这还是第一次来,伙计赶紧把前些日子运过来,一直没能卖出去的那个小镜子拿过来给他瞧。
“公子,您不是喜欢收集镜子吗?您看看这个小镜子,多好看多别致,这四周镶的都是红宝石呢!镜面也很清晰,你要是梳头的时候用最合适不过了,这镜子别说镇上,县城也没有这样式的,这拿出去多有面子啊!这个小镜子才配得上您的身份啊!”
我什么身份?我不就是一个屠夫吗?岳茗暗自纳闷。他接过那镜子看了看,嗯,确实不错,是宁乘风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