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说:“奶奶已经不在了。”
姜栩年看着他,语气肯定:“她在。”
“她去世了。”孟少渝既耐心,又残忍地打破她的幻想,“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认清现实。”
姜栩年一瞬不瞬盯着他,她没说话,但握着伞柄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发抖。
片刻后伞无力自手中脱落,大雨霎时兜头淋下,她像是感知不到,整个人呆呆地立在雨中。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我也很难接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勇敢去面对,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奶奶肯定也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姜栩年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双腿一软跪在了雨中。
“为什么……”她痛哭出声,眼泪混着雨水汹涌流下,迟来许久的,最害怕面对的绝望在这一刻铺天盖侵袭着她。
“为什么啊……”她捂着脸,哭得浑身颤抖,“奶奶不在了……她不在了……”
孟少渝鼻子一阵发酸,他蹲下来把她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只被大雨淋湿,无家可归的小动物:“我在很早之前就经历了骤然离别,那时候我也跟你现在的心情一样,不明白为什么,等到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意外是无法预料的,越是对你重要的人,你越会在她离开后觉得痛苦,难以接受,而避免这种痛苦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要把任何人看得太重要,否则最后痛苦的只有自己。”
姜栩年泪眼朦胧,孟少渝这些话或许很有道理,但对于她眼下的伤痛没有半点作用。
她依然哭得不能自已,太无情了,她想,这一切都太无情了,她根本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哭吧。”孟少渝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发泄出来就好了。”
这天姜栩年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只记得她和孟少渝都被雨淋透了,然后她好像睡了一觉,只是睡得不怎么舒服,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梦,第二天孟少渝说昨天夜里她发烧了,烧到快四十度,梦里一直叫奶奶。
由于心理上的重大刺激,导致她这场病情绵延了将近半个月,随着身体逐渐恢复,她也慢慢接受了奶奶离开的事实,虽然偶尔想起来还是会哭,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至亲离世,还那么突然,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生活也好像回归了从前,当静下来之后,她不免开始思考如何面对之前那件悬而未决的事情。
那就是孟少渝原本准备出差回来和她办理离婚手续。
“你之前不是说要离婚吗?还离不离了?”朗溪会所某包间,能问出这种问题的毫无疑问是段燮。
孟少渝淡淡道:“姜栩年最近情绪不太好,这件事以后再说。”
“那她要是一直都这样,你是不是就不离了?”段燮扬了扬眉,“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早点结束对彼此都好。”
孟少渝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挺着急的,你很希望我离婚?”
“我还不是为了你。”段燮笑嘻嘻地说,“别把自己当成她的救世主,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
孟少渝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