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大一会儿,季鹤进了屋,乔横林听到脚步响动,立刻把头别向墙面,紧绷的脖颈爆出一根两根的青筋。
他能感受到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这种平静默然是季鹤独有,事实上也是,季鹤虽然没有走近他,但一直看着乔横林冻到发抖的大腿。
乔横林低了低头,心虚地挪动一下,将堆在膝窝的裤子远离垂在床脚的淡蓝色床单。
“我的内裤是早上刚换的,我也没有弄脏床单。”
乔横林小声“叫嚣”,季鹤却笑了笑,“难道内裤还能穿两天吗?而且,我又没说你什么。光着腿,也不开小太阳,不冷吗?”
“不冷。”乔横林又偏了脑袋瓜。
“穿上。”季鹤说。
乔横林呼吸声放大了些,站起身,把裤子捞到腰上,可穿了脏裤子就不能往床上坐了,这样板正地站着,好没有气势。
他心里正想着,季鹤缓缓走到床尾,一直背后的手伸了出来,像乔横林递给他那样,把灯笼又捧了过去。
灯笼里的烛火被剔除了,看着有空缺,却着意添了什么,季鹤把卧室的大灯关上,只留盏昏暗的台灯,又用手机开了手电筒,向灯笼一照,不知怎的,乔横林身后的半墙上显出半个字样。
另外半个,故意照到了他的身上。
乔横林低头拼凑一番,原来是个福字,是季鹤剪的镂空小字帖在灯笼里,灯光斜了角度照进去,就能发现这潜藏的“福气”。
“不拿着吗?”季鹤歪头,找到乔横林的眼睛注视着。
乔横林欢喜得稳不住脚,捧了灯笼抱着,又嘴硬道:“我还没有原谅你哦。”
这回终于轮到季鹤学他拖长声音说话,“哦——那你继续生气吧。”
季鹤是不常开玩笑的人,怎么说话都像认真,乔横林约莫是怕他不耐烦,连忙说要把灯笼挂到店门口炫耀。
“灯笼都是成对的,哪有挂单个的。”
“好吧,”乔横林也觉得季鹤说得对,十分珍惜地摩挲灯笼的串子,“我不要它孤单。”
乔横林闹累了,把灯笼收到柜子里好好地放着,洗完澡早早入睡。季鹤被时不时的鞭炮声吵得没睡意,到外面整理书柜。
平时最先打鼾的季君也还没睡,盘腿坐在棋盘桌旁,手里拿着锉刀,指缝里掉了好多木屑。
见季鹤出来,他不太从容地收了手里东西,季鹤无言,季君便忍不住先说:“刚才逛夜市看见有卖手工饰品的小摊,只是簪子的样式不合你,我买了块儿原料,想再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