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知道,谢衍说的那幢别墅离他公司近,方便谢衍随时过来,不像自己买的公寓,偶尔堵车都要花上半个小时。
可是他一直不太敢要,他宁愿有一所记在自己名下定期还贷的公寓,也不太想窝在谢衍的别墅里,他总是在害怕,害怕有一天谢衍真像他口中说的那样腻歪了,踹他一脚让他滚,温然滚都没地方滚。
在家里休息一晚过后,温然次日精神气貌都比昨晚好上许多,只是他脸颊上的红疹并未消除,在肌肤上遍布,颜色倒是比之前要淡上些许。
他出门时拿出一个黑色口罩往耳边挂,电脑等一些其他东西都在谢家,他还得亲自开车去拿一趟,想必谢衍看见自己的东西随便放在他家,估计也是十分厌烦的。
清晨天气意外的好,城市的空气并没有像往日那般糟糕,空气净化质量指数得以减低。云层洁白似烟霭,霞光从烟云中隐约透了出来,宛若浪漫画家笔下的寥寥几笔。
车内没有放歌,耳边只有风从窗户灌进来的呼啸声响,将温然的头发都吹得凌乱发冷了些。
温然到达谢宅时,将近十点,门口的佣人正在搬着新采购的东西,有新进的名贵鱼种,谢衍母亲喜欢的绣球,以及一些需要修葺的材料。
温然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将所有的东西、人一并忽略过了,此时阿姨听见声响从厅内走出来,一见温然便问他昨天去哪里了,怎么没回来。
“昨天半夜阿衍见你没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阿姨蹙眉说。
“是吗?”温然沉默过后问。
阿姨肯定地点头,“昨天你电话关机了吧,怎么打都不通。”她一边说着视线落在温然的脸上,疑惑道:“怎么还戴着口罩呢,脸怎么了?”
她伸手想要去看,被温然微不可察地避开,半晌才解释道:“有点感冒,怕传染了。”
“怎么还感冒了,我去给你炖点——”
“你还知道回来?”冷淡且不愠的声音在温然上方凭空炸开,温然扬起脑袋,谢衍正双手搭在护栏上,寒着脸俯瞰他,眼神睥睨带着点不将人放在眼里的高傲。
温然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发哽,仿佛被浸透冷水的海绵给牢固堵住,他一声不吭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
谢衍不满愈加强烈,手段强硬地将温然一把扼住,“昨天你去哪里?”
“公寓。”温然望着他,恍若知道他下一句是什么,便又说道:“手机没电,关机了,晚上睡得很沉,忘羽熙记充了。”
他话说得利索,少见得让谢衍被堵得哑口无言,温然清冷的眸子盯着他,“现在可以放开了吗?”
谢衍听见后有点儿哑火,昨晚回家后看见长桌上的摆放的东西依旧原封原样,可能是知道自己爽约于是带点补偿性的给温然打电话。
冷漠且机质的女声腔调一点没变,温然一晚上没回来。
谢衍将手一把甩开,他力道略大,温然的手猝不及防地撞到墙上,指骨碰到坚硬的墙面发出骨骼独有的沉闷声,白玉般的手红了一片。
谢衍顿住,他其实没用很大力气。
温然恍若察觉不到疼,动作都变得机械一般往房里走,他将电脑、零散的几件衣服、围巾快速收拾好,整理成一个小箱子后提着走出来,走廊里谢衍还站着,一动不动跟个雕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