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现金。”张素从兜里掏出纸币,在大爷的注视下把皱成一团的钱一一抹平,然后细细数了数金额,一分已不多一分不少的递给他。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严阴郎躺在椅子上,漆黑的眼睛盯着不断落下的点滴,待给他包扎伤口的小护士走了后,把点滴的速度调慢了一些。
张素提着刚买包子豆浆走进来,插好吸管递给他,“感觉好些了吗?”
严阴郎喝了口豆浆,接过包子吃了一口,摇了摇头。
张素叹了口气,“阴郎,你已经是17岁的大人了。这么十多年来他什么样的性子你也摸得差不多了,他发泄完后有什么疼啊痛的你自己来医院看。你看看今天这样多吓人,万一妈妈没有回来呢?你就打算一直烧着,穿着湿衣服然后任由伤口发炎感染?”
严阴郎垂下眼帘,一声不吭。
“好了,你这液一时半会儿也输不完,我先回家把屋子收拾了。”
严阴郎说:“我回去收拾。”
“你回哪儿去?”张素不赞同地皱眉,“你是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吗?”
严阴郎:“……”
“今天九月一号,是开学的日子。”张素说,“你这突然情况比较紧急,我帮你给老师请过假了,今天要发新课本,还要讲进入高中后的一些事宜。你输完液我就送你过去,一会儿我把书包给你拿来。”
严阴郎沉默着,拿着包子的手放下来耷在膝盖上,垂着眼看着里面裹着的香菇白菜馅儿。
张素习惯了严阴郎的沉默,以为他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安排,把手中的小袋子放在严阴郎手里,嘱咐道:“记得吃药,需要什么就叫小护士或者医生,他们就在外面都听得到,别不好意思。”
张素朝门口走去,帘布刚掀了一半,听到身后严阴郎含糊地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张素侧过身,保持着掀帘的动作回头询问。
严阴郎抬起头,眸子浓黑,宛如一片死海掀不起任何波澜,他声音还是比较小,但足以让张素听到——
“我说,我不想上学。”
【深渊造就了他】
张素眼里闪过诧异,掀帘的手垂下,拧着眉头走过去,“不想上学?为什么不想?你现在才多大?你这年纪不上学你想做什么?”
严阴郎微微垂着头,目光盯着张素脚上已经全是褶皱的皮鞋上,“赚钱。”
“你疯了?”张素宛如听到天方夜谭,难以置信地说,“你才多大?17岁的时候就应该坐在教室里好好上学!赚什么钱?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
“……”严阴郎一如既往的选择沉默,小小的休息室气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