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次阿爹能平安无事,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故意去气他了,爹说东他就往东,说西他就往西,做个最最孝顺听话的乖儿子。
何盟主却话风一转,劝道:“天蚕教出现得突然,目前我们对其还一无所知,所以贤侄最好先不要妄动。”
少年闻言心中一凛,焦急的站起身,便欲为自己争取,却被男人抬臂给按了下去。
“贤侄莫急,”何盟主道,“武林大会定在三日之后,到时候我将在会上,同大家一起商量营救之事。”
随后像是能看透他的内心般,补充了一句,“你是花兄唯一的血脉,切记不可轻举妄动,白白地丢了性命。”
“待我等打探清楚天蚕教的情况,商量好计策再行事。”见少年一脸的不情愿,他又道,“我知道你急,可如今急是没有用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花兄真的落在魔教手里,如今已经过去十天了,若要对他们不利,此刻该发生的恐怕早就发生了。”
花承梁顿时脸色大变:“我爹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何盟主面色沉重:“我也希望如此,只是贤侄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少年此时心乱如麻,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何盟主见状,轻叹了一口气:“你先别胡思乱想,安心在这里住下,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全力营救你父母和同门。”
花承梁没有被安慰到,他只要一想到爹娘和师兄们可能正在受苦,就无论如何也安不下心来,他定了定神,站起身:“多谢何盟主,不过……”
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被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人未到,声先至:“盟主,听说你找我?”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花承梁惊喜地转过头:“大师兄。”
不过比起他骤闻噩耗之后,还能见到熟人时,伤感当中带着几分喜悦,祝绍辉的反应就有几分耐人寻味了。
只见青年脸色剧变,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失声惊道:“你们怎么还活着?”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故人重逢的喜意,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惊恐。
花承梁神色微滞,心底刚刚升起的那点喜悦,像潮水般迅速褪去,神色变得狐疑:“大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绍辉这才惊觉自己的反应太过度了,赶紧调整心态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我只是见到你好端端地,有点太过惊讶了,小师弟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无论这个解释还是他脸上的笑,都显得分外牵强,不说花承梁这个当事人,就连旁观的何盟主都察觉出几分异样,面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如常,但再看这个老友的大弟子时,眼中就带了几分审视。
祝绍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马脚了,一心只想着打探自己关注的事情:“小师弟,你们到底是怎么从魔教手里逃掉的?”
对上少年清泠泠的眼睛,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太急切了,忙描补道,“我是想着既然小师弟你都能够逃脱,说不定师傅师娘和师弟师妹他们也都没有死呢?”
心里对他已经产生了怀疑,花承梁便没有说大家可能还活着的猜测,只道:“你走后的第二天,我就带着承悦下山了,恰好躲过了魔教的进犯。”
“原来是这样……”祝绍辉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道这就是主角光环吗?就算自己跟他交换了任务,他仍然能因为别的事逃过这次死劫,那么之后呢?他是不是还会像书里一样,获得各种奇遇,最后走上人生巅峰?
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为什么自己穿的不是主角,只是一个在阴暗的角落里嫉妒着小师弟,最后成了反派走狗,被主角轻松ko的炮灰?
“我跟承悦在路上出了点意外,掉下了一处峡谷,花了好多天才找到路上来,结果一进城就听说了家里的事,然后就立即赶过来了。”花承梁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经历,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大师兄呢?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祝绍辉事先早就编好了,此时张口就来:“离开青霞山的第五天,我在送信的路上被魔教的人追杀,一路逃亡后被逼上了悬崖。”
“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我掉下山崖之后侥幸未死,爬上来后我就来到这里,请何盟主替大家主持公道。”
“那还真是巧了,我们师兄弟居然先后都掉下了山崖,而且还都没有死。”花承梁感叹了一句,突然问道,“大师兄直接就过来了,没有回青霞山去确认一下?”
“没有,”祝绍辉脸上不见慌色,“当时魔教的人以为我必死无疑,就没有顾忌地说出我们剑派已经被血洗,所有人都葬生于火海当中,要送我去跟大家团聚。”
“我想他们没有必要对一个死人说谎,所以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担心自己一个人回去会遇到魔教的人,万一被灭口了,就没人揭露他们的罪行了,于是便急匆匆的来找何盟主求助。”
他这番话条理分明、有理有据,乍一听似乎没有漏洞,但花承梁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反正如果换成是自己,在逃脱后肯定是第一时间回山,去确认大家的安危。
虽然大师兄说的有道理,魔教的人确实没必要在那种情况下说谎,可是万一呢?万一他们只是故意扰乱他的心,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呢?又或许门中还有人逃脱,自己赶回去可能还能救下些人。
大师兄为什么偏就信了最坏的可能,都不曾试图挣扎过?
“小师弟,我知道你很难过,师兄跟你的心情也是一样的。”祝绍辉不知道他心里的怀疑,做出一脸悲痛的样子,用力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振作起来,等召开武林大会之后,跟大家一起攻上魔教,替师父、师娘和师弟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