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尼醒来时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躺在有点像坟包的冰块建筑里。“儿子!”她喊。无人回应。“儿子!”她疑惑:“人呢?奇怪,这又是哪儿?”冰屋的角落放着乔薇尼的贴身短刀,她起身走过去,捡起后在冰面上看到了刻下的字迹。“老妈,有些路还是需要我自己去走的。我给你准备了烤鱼,不过看你一时半会醒不了,就全放在门口了,可能已经冻结实了。你想吃的话,把子弹里的火药弄出来,生个火再热一下就行。老爸有老爸的考虑,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没什么好吵的。要是因为我导致你们夫妻感情破裂,那我的罪过就大了。你儿子当不了英雄,但也不想当狗熊。我总得做点什么,我想做点什么。我做不到的事情,有人能做到。老妈,再见!”乔薇尼没想到路明非会抛下自己偷跑,这可不像是她认识的儿子,跟资料里写的完全不一致。“这小子……”乔薇尼冲出冰屋四处观望,看不见路明非的身影,他确实离开了,这不是恶作剧,“长大了,翅膀硬了。”乔薇尼欣慰地笑。而在很远的地方,路明非顶着寒风往北,路鸣泽陪在身边。“你应该不会感觉到冷吧,真好。”路明非羡慕地说。路鸣泽一路都在劝说,希望路明非能采纳另一种办法。路鸣泽从未如此慌乱过,他悔不当初,未曾想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会有如此影响。他更搞不明白,路明非为什么要对韩秋的做法充满敬意。“那个结局是不会拥有的,靠人不如靠己,你忘了他是谁吗?他是洛基!他满嘴谎言。”“就算他真的想塑造那样一个如梦似幻的结局,你觉得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哪儿有不死人的事情,哪儿有可以放下的仇恨与矛盾?”“哥哥,一切应该属于你,只有你才有资格成为杀死尼德霍格的人,那是你的王位,韩秋在抢夺你的东西。”任由路鸣泽千般言语,路明非不为所动,那份相信的重量超乎路鸣泽的想象也超乎路明非的理解。在这一路的逃亡,杀了些不该杀的人,看了些悲催的死亡,又知道了老爸老妈的情况。路明非深刻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只是个希冀家和朋友的小孩,能当英雄更好,当不了英雄,谁能给他想要的,谁就是英雄。“你能给我一个好的落幕吗?”路明非听得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地问。“老唐可以活,君王们都能活,哥哥,只要你想。”路鸣泽说。“你看,你这不是放下仇恨了吗?你同意让他们活着了。”“但他们本就该直接死去的。”路鸣泽强调。“那是因为韩秋,你没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路明非也搞不懂他在骄傲什么。路鸣泽一阵无言。路明非继续说道:“我也不希望你死的,我没什么朋友,至少你在我绝望的时候出现了。我就这么个人,我恨不起来谁,能让我恨的人太少太少。以前我觉得我恨赵孟华,后来我又不恨他了,我觉得他可怜。”“你……不恨?”路鸣泽问:“路麟城,昂热,你不恨他们吗?他们在利用你!”“可能……有点恨吧,一点点。”路明非望向远处,“你没骗我吧?格陵兰海是往这边走。”“有很远的路。”“再远也得走,话说,也许他能帮我把脑桥中断手术给修复好。”路明非说:“那家伙的能耐总是匪夷所思。”“如果你独自能杀死尼德霍格,那就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当初又何必寻求的你帮助,才将赫尔佐格送进黑暗的茧中呢。”“你说,到底什么才是英雄呢?”路明非忽然问。他又自问自答:“我老爸应该算是英雄吧,如果我真按计划走,成功了,杀死尼德霍格后坐上那个位置,然后被他们控制甚至杀死。龙类被彻底埋葬,王位也将永远失去主人,世界太平。那我老爸就是英雄了,他愿意牺牲自己的儿子成就大义。”“但那对你而言不公平。”“我说的是对于这个世界。”路明非认真地说。路鸣泽发现自己不仅忽悠不了路明非了,也嘴不过路明非。“再说昂热校长,他是公认的英雄,有没有我,他都是英雄。”路明非微笑着:“他一辈子都在跟龙类较量。”“他是为了自己的仇恨。”“但所为是大义。”“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用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用贱人的标准要求别人了?”路鸣泽问。“什么时候么?”路明非回想,“我也不知道。我没把自己当圣人,也没把别人当贱人。只是还没结果,我没必要去纠结这些。等结局吧,希望能看到那样的结局。”“好吧,哥哥,我跟你还是有些不同的。”“你不是我,我也不会是你。”“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结局,我做不到。”“做不到就让开道路,可能你也能活。”路明非说。“如果我活着,我可放不下仇恨。”路鸣泽说。路明非回过头看着路鸣泽,“所以我会盯着你,别动我的朋友,否则我会生气。”路鸣泽见过路明非此时的神态,在披萨店面对赵孟华时,他就是这副表情。“那我呢?”路鸣泽问。“你也是我朋友,别闹幺蛾子,否则,我会动怒。老唐和康斯坦丁的权柄没出什么意外吧?”路明非问了件正经事。“没有,我当时以为可以靠这个牵制韩秋,或者培养出新的青铜与火之王。”路鸣泽说:“当时他找我帮忙,逃到日本,用这个作为合作的筹码。那是罪恶的开始,也是计划崩坏的本质。他分散了我的很大一部分注意力,哥哥,怎么莫名其妙的,你成了这副样子。”“你想让我成为什么样子?”“至少不是现在的模样,跟韩秋一个德行,让人厌烦的理想主义者。”“这场游戏里没有理想主义者,只有胜者。”路明非很确定地说:“我相信他能赢。”:()在龙族世界认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