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再次翻过一页,突然出现的密密麻麻的内容让他一顿。
他目光微凝,逐字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明丹曦看不懂,只能贴在望舒身边,眼巴巴地:“他写了什么?望舒,告诉我好不好?望舒——”
“他写道……‘那个孩子再次去参与赈济活动了,祂的笑容真的很能感染人。我们这些久居圣城的人即使去奥瓦德亚施以仁善,也总是带着一股掩盖不掉的高高在上。
“‘但祂却完全不一样,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平民们真心实意的赞美与喜爱。污泥弄脏了祂的衣服,祂也依旧微笑……或许是我看错了人,他是个好孩子。’”
“‘祂’?这是在说谁?”明丹曦问,“是在说你吗?”
“不知道,或许吧。”望舒垂眸看着阿列科留下的文字。
教皇国是最早提出abo三性别平等的国家,也将其写入了教典中。而他们所用的语言也不会为性别做出区分,无论是abo还是男女,统一用‘祂’进行指代。
阿列科似乎是作为圣职者去奥瓦德亚做慈善,而“那个孩子”也去了,而且获得了平民们的爱戴。
阿列科衷心的褒奖,让望舒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似乎这些与人为善的好事都是他亲自做的,而这些夸奖也都是给他的。
阿列科似乎最开始对“祂”抱有怀疑——“祂”似乎是一位主教家仆人的孩子。主教曾为了权势答应将自己的孩子嫁给教皇,但是后来却又舍不得了。
但为了这互利互惠的承诺,他将仆人的孩子收养了,准备用“祂”的婚姻来换取家族荣耀的前程。
为了不露馅,他让这孩子学习只有高阶圣职者家族才会说的古语,而阿列科就是“祂”的古语老师。
明明所有的功利算计都被摆在那孩子的眼前,主教甚至连遮掩一下都不屑,但被当做棋子掣肘摆布的“祂”,却丝毫没有任何怨言,也没想过逃走。
这也是让阿列科对“祂”颇为忌惮——人总是有私欲的,不可能得知了一切还安然接受。要么这孩子天真到傻,要么……这孩子太会伪装了。
阿列科一直在观察着,猜忌着。直到他发现这孩子似乎真的有一颗无私博爱的心。哪怕得到了主教的教养,可以过得优渥轻松,但“祂”却一直力所能及地为奥瓦德亚的平民们谋福祉。并且尽力帮助那些凭努力而非出身进入圣城的人们在此立足。
阿列科在日记中对“祂”的评价也渐渐改变了,一开始似乎还有些猜疑观望的态度,后来,他也沦陷在那包容宽和乃至圣洁无暇的光辉里。
“‘祂仿佛是完美的化身,人们歌颂祂,赞扬祂,人们夸赞主教有一位好孩子,而主教也对此无比自得。这些赞誉,都是祂应得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祂的信息素气味是改变了吗?现在是圣洁的百合花香,神坛上摆放的鲜花……’”
望舒读着那通篇的溢美之词,翻页过去,却骤然一顿。
明丹曦正听得得劲儿,忍不住问:“怎么了?”
“……”望舒迟疑了一下,才念出上面的文字,“主教一家死了,死于一场大火。”
他联想到那个诡谲的梦境,顿时毛骨悚然。
先前他还不确定阿列科所说的“祂”是谁,但看到这里,再联想到那关于大火的残忍梦境……他不得不承认,阿列科笔下的“祂”,就是梦中的“自己”,那个锁上门、关掉警报、用一把火杀人的“自己”。
“死了?死得好突然啊。不过这主教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利用联姻还得祸害他人,又当又立,啧。”明丹曦联想到了明家的那些人,非常有代入感的生气了。
不过明家好歹也就打打他的主意,也干不出拿别人的孩子冒名顶替的事儿。
哈,越想越气。
不过……
“主教一家子都死了?”明丹曦忍不住问,“那那个孩子呢?说起来,主教家里肯定也有管家侍从吧?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肯定有报警器吧?”
他摸了摸下巴:“真奇怪啊。”
“……”
明丹曦只是随口一说,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但望舒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念:“‘主教死了,只有那个孩子活了下来……祂成为了主教的唯一的亲生孩子’。”
如果说文字有语气,那阿列科此时明显有些凝滞了。
他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疑虑再次产生,却又因这些时日“祂”留给自己的好印象而举棋不定。他虽然怀疑,却毫无证据,加上对那孩子的怜悯同情,他并没有站出来指认对方。
他就这么默认了“祂”以教皇亲子的身份,进入了选圣院,成为了教皇候选人。
“我还记得一点关于他们教皇选拔的制度。”明丹曦摸着下巴:“他们的教皇和主教是可以成家的,他们的孩子就是接班候选人。教皇都是从选圣院的圣子圣女中,经由推选产生的。就算选不上,出来了也至少是个高阶主教。”
望舒抬头看他,似乎想要确认什么:“要成为候选人,必须得是alpha吧?一般不都是这样的吗……”
如果“祂”是alpha,那就不会是他自己了。
“唔,虽然现代社会确实对oga不太友好,各国掌权者也多是alpha……”明丹曦刮了刮面颊,“但是教皇国讲求平等啊,历史上也是有几位beta和oga教皇的,虽然确实没有alpha当选的数量多,但也是存在的。”
“而且你忘了?”明丹曦抬手点点笔记,“那死掉的主教不还想让祂嫁给教皇吗?都是alpha的话,那也太不可描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