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长什么样了?”她一脸不屑地夺过化妆盒,“脸上陷出两个坑,眼睛都突出来了,我看你起码瘦了十斤。”
她说完反抓羽绒服,一个旋转套在身上,拎起桌上的包走出前台。“终于下班咯。”
“下班?”
“我也得睡觉吧。”
袁午没来由地一阵咳嗽,接不上话。
“感冒了?”
咳嗽仍在持续,袁午摆了摆手。
“要不要去吃夜宵?”
“嗯?”袁午喘了口气,“感冒了吃夜宵不太好吧。”
“感不感冒吃夜宵都不好,所以无所谓啦。”
袁午一阵迟疑,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小红已经背向她走向卷闸门。
出门右转,翻过一座桥,马路斜对面是一家烤鱼店,店内灯火通明,靠近窗口的位子都满了。
“青鱼,不要辣。”小红经过服务台,扭过头用一句话点完餐,脚步不停,径直走到一张二人桌旁坐下。袁午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你爸还没回来?”她喝了一口服务员递上来的大麦茶。
“嗯,要待上一阵子。”
“那你估计还得再瘦十斤。”
袁午想说“跟这个没关系”,但又怕她下一句会问“那跟什么有关系”,就没搭话。
服务员动作麻利地端上一个盛着烤鱼的铁盆,用打火机点燃底部的固体酒精,铁盆有小孩的枕头大小,这一份足够四个人吃。烤鱼周身点缀着各种蔬菜和辅料,袁午不适时宜地联想到了母亲的葬礼——棺木内的遗体旁塞满了纸钱和陪葬品。
“真香,这里面的豆豉酱是他们家特制的,别的地方吃不到,快尝尝。”小红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把毛衣的袖子捋到肘部,一副准备大吃一番的架势。
“你常来这里?”
“嗯,我就住在附近。”
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小红想必还是单身,和老板之间的暧昧关系也让追求者望而却步,不知她是否也像自己一样有过婚史。袁午沉默着,没有继续问出口。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如果可以的话,袁午真想把事情和盘托出,小红会作何反应?
“你怎么不吃?”她好像被烫到了,舍不得把鱼肉吐出来,翻卷着舌头一阵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