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帮我保守秘密。楚萍更用力地握紧方向盘,对自己萌生出一丝厌恶感。
那家烟店缩在一幢民宅的门口,可以说是用露天玄关当铺子,上面撑着帆布雨棚。五十开外的老板背朝门外正在看电视,听到脚步声转头跟阿骏打了声招呼,得知来客只是要用电话,把刚拉出一半的烟柜又推了回去。
楚萍和阿骏交换眼神,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拨出号码。铃响一声,对面立刻接通了。
她按照刚才排演的顺序说出事由:看了新闻后担心捡到的学生证是那孩子的,但姓名栏字迹模糊不清,只好对比地址信息。
“青岚园十七栋401室。”孩子的母亲说,“对吗?是这个吗?”
“……对不起。”楚萍对着座机深深低头,“不是。”
阿骏凑上来小声说,问她孩子进了哪户邻居家,怎么进去的,有没有人看到他出来。
楚萍依次重复,对方的回答让她痛苦不堪,没说任何告别的话就生硬地放回话筒。
阿骏丢下零钱,连忙扶住她的肩旁坐回车里。
“真的是302室……”当真到了面对凶手的那一刻,他也拿不定主意了,敏锐的大脑在选择与代价面前不起作用。
“报警吧。”楚萍说。
“你想清楚了吗?怎么解释你的推测?瞒是瞒不住的,警察搞不好还会怀疑我们和孩子失踪有关。坦白说明的话,你的事大家都会知道的。”阿骏满脸忧虑。
“让警察保守秘密不行吗?”
“警察和你非亲非故,没有必要保守秘密,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案件,是工作。保守秘密怎么走程序呢?抓人,起诉,提供证据,法庭要判,检察院要审,你会被折磨疯的。”
“那怎么办啊!”
“这个推测还有很大的疑问。”阿骏缓了缓说,“你那套房子里,现在可是住了人的啊。那个腿脚不便从来不出门的老人,对吧?有人钻过来了难道不会发现吗?为什么不通报警察呢?”
“他几天前回老家去了。”
就在此时,楚萍回想起和阿骏一起检查雨水管那晚注意到的情形:老人的房间亮着灯,儿子的房间却暗着。
“阿骏,你陪我去看看好吗?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楚萍抓住阿骏的手,“我不想那孩子有事,万一真的是那样……就报警吧。”
青岚园的电动折迭门通常在零点三十分关闭,只留供行人出入的小门。现在早已过了这个时间,楚萍正担心该说什么借口不让保安生疑,却见小区大门敞开,传达室里空无一人。
整栋十七号楼只有一单元401室亮着灯。万籁俱寂之下,自己的房子看起来并无异常。
半夜三更上门,突兀是免不了了。就说明天要急用的签证一时找不到,怀疑搬家时落下了。然后根据对方的反应再判断接下来怎么应对,或许只要一开门就有了答案。
楚萍疾步跑上三楼,阿骏在身后压低嗓音唤了声“慢着”,但为时已晚,她已经顺手把楼道灯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