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芾:“我还、我还在那天,把你反锁在茅房里……向你、向你泼了粪水……”
“嗒”、“嗒”、“嗒”、“嗒”……
这个只有一双脚的“鬼怪”,在刘芾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缓慢地绕到了刘芾的身后。
刘芾以为自个儿今日再没活路,窘迫地闭上眼睛,但求速死。
不料,“鬼怪”抬起了两只脚中的其中一只,在刘芾椅子横梁上一勾,便让刘芾连人带椅调翻了方向,从摔在地上的滑稽姿势,又变回了坐姿。
刘芾错愕地睁了眼,差点惊掉了下巴,却一个屁也蹦不出来。
“刘茂正说完,那就轮到你了,高历明。”
仍是听得人心慌不已的鬼魅低语,这双脚又“嗒”、“嗒”、“嗒”地走到了高彻面前。
“你呢?你曾经又对我做过些什么?”
高彻面如死灰,牙齿打颤的声响,堪比在给那“鬼怪”的足音当伴奏:“我……茂正做过的那些事儿,我也几乎都做过……”
“鬼怪”冷笑道:“那就说说刘茂正没做过的那些。”
高彻狂咽吐沫,五官移位,眼珠子就像要掉出眼眶:“你……你被困在茅房里的那天……后来,是子渊看不过眼,放了你出来……可我,可我仍觉得不过瘾,趁你不备,将你按在地上,把你的脚……把你的脚扯掉,扔进了柴火堆中……温铭,对不起,对不起,这些全都是我年幼无知犯下的过错……”
一边的刘芾听着高彻不住对这“鬼怪”道歉,也跟着鬼哭神嚎:“没错,我们那时候都还小……小孩子、小孩子能懂得什么?温铭,我们根本预计不到那样对你,后果会有多严重……”
“啧啧啧,所以说,后果的确很严重,”这双脚冷淡哂笑,随后便转了个头,将脚尖对准了王霆,“王驰风,你告诉我,这后果,是什么?”
王霆“呜呜呜”地想张嘴,可惜半截舌头在嘴里藕断丝连,忒碍事儿,只教他心里有苦道不出,跟刘芾和高彻一样,泪洒衣襟,悔不当初。
“啊,对了,差点就忘了,驰风你现在说话不方便,”那双脚一声阴笑,再加一记惜叹,离得王霆更近了些,“别怕,我帮帮你。”
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这双脚一边说着话,一边冲王霆……伸出了手来。
和脚一样,这双手,也发散着来来自幽冥深处的光。
明明是一双光秃秃的脚,没有躯干、没有头,又怎么可能会有手?
可一片黑雾之中,就是在电光石火间伸出了两只爪子来,惨白惨白、幽绿幽绿,仿佛已禁锢在忘川河底万年之久,挥之不去的寒意逼人。
如今一朝出水,王霆这堕入地府的生魂,就成了这双鬼爪的第一顿饕餮盛宴。
一双脚、一双手,仍旧没有躯干、没有头……
高彻和刘芾瞧见这“鬼怪”在无尽黑暗中生出了双手,都被眼前情景骇得恨不得自戳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