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还放在他手心里,这个苏镜音倒是没想过挣开,毕竟在她小时候的印象中,只有父亲才会这样牵着她的手,有时她撒撒娇耍耍赖,父亲还会背她,在她眼里,兄长与父亲都是一样的,都是她最亲的亲人。
苏梦枕还在等着她开口。
“兄长……”
她似乎有些犹豫,目光中也写满了不确定,苏梦枕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她柔顺细软的头发,像是无声的鼓励与安抚。
苏镜音的心一下就定了。
她抿了抿唇,半是迟疑,半是试探的说道,“我先前,见到哥哥的小师妹了……”
“那是师父几年前才收的徒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苏梦枕知道她向来犯懒,对那些无关之人从不关注半分,所以不太清楚这些事,只简单为她解释道,“她还是父亲旧时的故交,洛阳王温晚的女儿,前些日子温伯父曾经来信,说她即日将要进京,嘱托我多照看她几分。”
语罢,他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柔声问道,“怎么了?莫不是与她有了什么矛盾?”
苏镜音连忙摇摇头。
那会儿温柔虽然骂遍了整个屋里的人,但或许是看在她当时一副病歪歪的模样,怒火并未波及到她身上来。
尽管确实也是因为她才错失了脱身的良机,但苏镜音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苏镜音真正在意的,另有其事。
她看着苏梦枕,眼睛一眨不眨的,再开口时,声音也有点轻,轻得就像是在喃喃自语。
她说,“哥哥能不能,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哥哥……”
可她的声音再轻,苏梦枕也还是听见了。
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苏梦枕握着她的那只手,蓦地就绷紧了。
他看到了她眼底希冀的微光。
可是他想说,不是的,他不愿意只做她的哥哥。
可他还能够怎么办呢。
她从来都只将他当兄长。
父亲离世后,她满心的依恋,给的也只是作为兄长的他。
是他不该。
是他起了不堪的心思。
何况他的身体已渐渐不如往昔,最多也只能再陪她几年罢了,又何必多言其它,又何必扰她心绪。
这些苏梦枕都明白,可他还是忽然觉得,那个好字,仿若有千钧重。
压在心底,卡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
可是不当兄长,他又能以什么身份,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在她身边照顾她?
他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苏梦枕也不知道答案。
或许其实是知道的。
但明知不可为,便不敢为,不能为。
屋中安静了许久。
就在苏镜音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苏梦枕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