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从前苏梦枕根本不会拒绝,但那日他却咳得撕心裂肺,边咳边说着“有些私事要处理,不便同路”,打发走了失落的小凤凰,以及俨然松了一口气的西门吹雪。
苏镜音看得出来,他那日的咳嗽是真的严重,连着吃了几次丸药都没压住咳意,她偷偷拉住师无愧问怎么回事,在某位仁兄的眼神威压下,师无愧三缄其口,她怎么都问不出来。
虽然问不出来,但苏镜音还是隐隐闻到了一丝丝酒味,尽管气味很淡很淡。
树大夫说过,她兄长的病太重,平日尽量不要喝酒为好。
可她问了,师无愧却说是他喝的。
苏镜音蹙着眉,眼里尽是怀疑,不由得走近前去,坐到自家兄长身旁的塌上,想要靠近去闻闻,却见他宛若避如蛇蝎般,猝然站了起来,急急退开几步。
苏镜音:“……”
虽然后来被他敷衍了过去,但苏镜音总有些直觉,他好像……是不是……在躲着她?
可若要说是躲着她,却又不太像。
他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偶尔怪怪的,其余时候大多神态自若,面色无虞,且还记得她先前说过的,想要一登黄鹤楼的事。
金风细雨楼的商船,此时已然泊在了临近黄鹤楼的渡口。
苏镜音这就搞不懂了。
她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正在经历,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
搞不懂便算了,兴许再过几天就恢复正常了也说不定……苏镜音心大得很,想不通的事,她从来不会拿来纠结拧巴自己。
她兴致勃勃的,拉着苏梦枕就要下船去。
苏梦枕垂下眸子,看向那只拉着他衣袖的手,仿佛很怕他会拂开一般,攥得紧紧的,牢牢的。
他知道,他近来慌乱之下,种种下意识逃避的表现,还是让她不安了。
可自那夜起,意外察觉到自己对她隐藏的心思之后,苏梦枕这些日子以来,对她根本不敢过于亲近。
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心无杂念的与她靠近,更别说还要手把手的教她练刀。
那简直就是最难自持的折磨。
情难自已,他太惶然。
他害怕她会发现他不堪的心思,更害怕有朝一日,对上她明澈的眼神,会看到里面写满了抗拒与嫌恶。
明明想要靠近,偏偏又望而却步。
正如此时此刻,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他是想要陪着她一道去的,但事到临头,他却再度迟疑了。
苏镜音转过身来,凝眸定定看着他。
像是要透过眼睛,径直看到他的心底里去。
他看见她澄澈剔透的眼瞳中,映漾着小小的、愁肠百转的苏梦枕。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苏梦枕掩下了眸中情意。
但两人却就这么僵持住了。
终究还是心藏明月的苏梦枕先行服了软,他叹了口气,正要点头答应时,却被一声高亢急促的“楼主”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