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看得苏露青略显讶异,眉头微挑。
看完上身,顺势向下又扫去一眼。
见他腰间束着犀牛皮躞蹀,躞蹀上系着几样打制更为精巧的常用物什,腰后甚至还挂着一副弓箭。
明明一副五陵年少出城游猎的打扮,盈满一身的灵动艳气,却反倒衬得他愈发清贵绝伦。
像一杆藏于花木扶疏间的挺拔青竹,周身泛着银月华光。
用这身打扮处理公事?
什么公事能让他穿成这样?
想到这里,她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回已经被秦淮舟阖上的文书。
开门见山,“还是何璞?”
大理寺接手了何璞的案子,但从她刚刚看到的那份文书来看,何璞不止卷进一个案子。
除开贪墨案,秦淮舟也在查与他相关的另一个案子。
那供词中所说的救命丹丸,让她想到从年前开始,在民间悄然流行的一种药丸。
据说吃下这种药丸,大罗金仙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也能瞬间起死回生。
眼下他又这副打扮,恐怕就是在借此掩人耳目,探查此事。
秦淮舟收回手,施施然坐到书案之后,对她打了个请坐的手势,“不知苏探事此番带了什么皇命来?”
他没回答,而是以问作答。
苏露青径直坐下,煞有介事,“陛下交代,何璞一案,让你知无不言。”
话音落,就听秦淮舟冷笑一声,“苏探事当我是三岁孩子?”
苏露青展颜一笑,“你要抗命?”
秦淮舟:“此案既交由大理寺审理,大理寺自当秉公办理,陛下若有其它交代,自会有旨意下达大理寺。只是不知苏探事何时领了宫中天使的差,此番前来,是带有手谕还是……?”
说到最后,他索性靠住凭几,浓黑睫羽遮住几分了然。
一身缃色慵懒秾艳,红罗抹额点缀如火,愈发衬得他眸中神色冷然。
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差明说她乌衣巷横行霸道惯了,连大理寺的事都想来横插一脚。
苏露青没有再强行施压。
她也知道光凭一个不知真假的“皇命”,诈不到秦淮舟,漫天要价无果过后,改叹了一口气。
“苏探事若无别的事,在下就要处理文书了。”然而秦淮舟不接招,直接选择赶人。
“秦侯何必防备至此。”
苏露青说着,垂眸看一眼被他翻开的卷宗,跟着又看到秦淮舟拿起第二份卷宗,同样展开,与前一份并排摆好。
她心念一动,随手又拿过一份卷宗,摆在第二份之后,如此一来,书案上就出现了并排摆好的三份卷宗。
不出所料,秦淮舟看到摆出来的第三份卷宗,皱了下眉。
他不动声色拿掉第三份卷宗,将其整齐的叠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