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难事,”秦淮舟不依不饶,将武将的不可一世进行到底,“那邹刺史为何还会议了这么长时间?看这样子,在我来之前,这位苏提点似乎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难不成邹刺史根本就是有意避开我等,不愿与我等交谈?”
薛铭连忙起身安抚,“栾司马误会了,陈御史一事,事关重大,又是突发在绛州地界,绛州上下为之惊愕,一心想尽快找出凶徒,给朝廷一个交代;邹刺史对此事极为重视,听闻朝中派了两位府君前来协查,喜不自胜,整日都在盼着二位到来。只不过……”
他带着歉意的叹了口气,“今日之事,实在是意外,虽不是难事,人选却难定,还望两位府君多担待。”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两人只好先跟随衙差去了安排给他们的客房。
等人都走了,薛铭也匆匆离开厅堂,往后面刺史的书房走去。
跟在他身边的衙差面露担忧,“薛参军,要不要多安排些人,守在院子四周?”
“不用,人多了他们该起疑心了,”薛铭不再像刚刚那般从容镇定,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烦躁,“人还没弄来么?”
“本来该今日弄来的,谁知那二位来的这么快,怕被他们发现,就耽搁下来了。”
薛铭暗骂了一声,“也真是的,城门口都打过了招呼,一旦发现他们的行迹,立即来报,如今人都上门了,城门那边竟还连个信儿都没有!要不是邹刺史有先见之明,怕是今天整个府衙上上下下全得玩儿完!”
衙差连忙说道,“恐怕这两个人都是乔装改扮来的,他们若要秘密进城,的确很难发现。”
“行了,院子那边你先盯好,诶,他们两个的屋子,是挨着的吧?”
“都按薛参军你的意思,安排了最近的两间屋子。”
薛铭点点头,“嗯,那两个人不对付,放得远了,恐怕会给他们互相瞒着对方单独行动的机会。”
衙差跟着说道,“眼下且让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有个牵制,不敢轻举妄动,这么一来,留给咱们的时间也就更多了。”
说话间,就到了三堂邹凯的书房。
书房内只有邹凯一个人,见薛铭来了,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跟着就问,“绛州大营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怎么会给那边发一道协查旨意?”
薛铭立即回道,“恐怕是绛州大营那边往长安递了奏疏,来的这位是从边关调来的行军司马,姓栾,叫栾定钦,他带来了圣上手谕,有明确命令前来调查陈戬之死。我想,皇帝大概是想在绛州来一场‘三司会审’,陈戬毕竟是京里派来的监察御史,人在绛州出了事,京里一定会有反应。”
“来一个乌衣巷的,就已经让人头疼了,绛州大营那边之前就对咱们步步紧逼,态度咄咄逼人得很,如今有了这道手谕,更能名正言顺的插手此事。”
邹凯在书房里转了两圈,忽然想起来,问,“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弄来了吗?”
“府君莫急,已经在路上了。”
“我能不急吗,到这个节骨眼儿,怎么还能出岔子?”
薛铭起身上前,走到邹凯身边,“不过也是因祸得福,来的这两位,乌衣巷的什么立场,自不用说;
那个行军司马,虽说看起来是绛州大营的,但他可是栾国公的孙子,心气儿高着呢,又有皇帝的亲笔手谕,未必会全然听命于那边。
而且,他们这种世家门庭出来的,对乌衣巷那个腌臜地儿颇有微词,不齿和他们同席,就算京里把他们捏到一处,和咱们来个什么‘三司会审’,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邹凯一甩袖子,“总之,东西都先准备好,这两个人既然不是一条心,就不怕他们发现什么端倪,先把案子结了,人都送走,咱们才能喘上一口气。”
薛铭跟着拱拱手,“全听府君的。”
……
绛州府衙安排的下榻处就在三堂里的西院。
苏露青跟着引路的衙差走进院内,抬头看到秦淮舟也正被引着走进来,步子不由得一顿。
“苏提点?”引路的衙差见状,停下来询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