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的很猛,像是要撞过来一般,罗易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身体立定,一双杏眼瞪向他。罗晏及时伸了扇子,挡在罗易和贺颂之间。
对面的贺老爷喝道:“颂儿!不得无礼!罗老板是帮忙寻你妹妹,你怎如此莽撞?”
“爹为何替她说话?顼儿一定是被罗曏那厮掳走的,她必须替我们找到!”
“还不是因为你这逆子,把你妹妹带到这么一个不三不四的地方来!快给罗老板道歉!”骂了儿子,又向罗易说:“守着附近还是扩大搜索,不知这里面有什么分说?”
“你来说。”罗易示意刚才做汇报的伙计来解释。
贺颂在一旁梗着脖子不觉得自己有错,不肯道歉。
“贺老板、贺大公子,我们查得再细,也不可能把这几条街的家家户户都看遍。守在附近,就是把人手集中在此,如果真是被拐、只要露出头来,我们必然知晓。若是再散开搜索范围,确实能再查访几条街,不过我们的人手就不够,不能守住附近的动静。”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罗易真是不想热心肠了,再热心下去,就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不是罗曏做的都变成是罗曏做的了,“贺老板,依我看,应该报官,让郡守府派遣官差发下寻人告示,才是正理。”
“不行!若是官家发下寻人告示,岂不是全东海都知道顼儿曾被人劫走,害我妹妹清白!”贺颂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是啊是啊,小女年纪已经不小了,眼见今年就要许配人家,若是闹大了,小女还怎么说亲啊?”
“人命要紧,通情达理的人家绝不会以此来评判贺姑娘的。”罗易劝,同时暗骂贺家。
“莫以为哪个姑娘都像罗老板一般,不……不拘小节!”贺颂冲口而出,本来想说得更难听,说了一半,咬牙把不知廉耻改为了不拘小节。
“颂儿,不得无礼。”贺老爷走过来,“犬子实是年轻,不知敬畏,罗老板多包涵啊。”贺颂还待还口,被贺老爷狠狠瞪一眼,“退下候着!”
“无妨无妨,贺大公子是夸我呢。”罗易冷笑。
贺老爷不好意思地陪笑两声,话锋一转,小声向罗易说:“说出来着实有些冒犯罗老板,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小女出事,二公子的确脱不开干系,斗胆请去贵宅中探勘一番,若救回小女,你我二家就当此事没发生过。若不在,就当作是给二公子去去嫌疑,改日我贺家一定上门赔礼。”
“原来贺老板还是最怀疑舍……二公子啊。”罗易不想称罗曏为舍弟,偏头与罗晏对个眼神,也压低了声音温言询问:“请贺老板详述缘由?”
“这,这……”让当爹的亲自复述女儿被人轻薄,实令贺老爷语塞,“刚才犬子与明三公子已经讲过,是,二公子对小女一早便有意,今日一见,更是,更是心切……”
“贺老板的意思是,二公子倾慕贵府贺顼小姐已久?”罗易仍旧微笑,不慌不忙,“不如我叫人把罗曏抬回来,叫他自己说一说他是否倾慕贺小姐。”
贺老爷脸色差了不少,他本想着,罗易再狠心,也不可能真的当众揍自己的亲弟弟,若是真揍了,可以另作文章。
却不曾想,不认识的硬点子突然出现,稍一动手,先打断骨头,下颌骨包扎起来了,怎么可能说话?
“不必不必!这只是你我二家的事情,何须在此大庭广众之中让人看笑话呢?”
“你我二家?贺老板这话我听不懂。”罗易瞅见外头有伙计打手势,对贺老爷道:“想查探我家,也容易,只需我们一同去官府报案,若郡守认为我东海罗氏有嫌疑,我必敞开大门请官差进门查验。少主觉得如何?”又向罗晏问。
“你做主便好。”罗晏突然被问,很懵,随意答。
“诸位,我生意上有些事情,失陪片刻。”
不再做理会,罗易向外走,示意罗晏和韦祎跟上。当然,云攸纾像是被拎小鸡一样,被韦祎一起拉出去。罗易的属下留下,盯着棋室中的诸位。
“如何了?”
殷涿站在附近隐蔽处,见他们几个过来,微微欠身示意。
“二少爷少时曾有两个侍候笔墨的书童,小姐可记得?”
“记得。老二出了事之后,他们两个怕被牵连,趁着老二和我爹在狱中的时候向我请辞,早早离去,我那时顾不上他们,没有答复,当夜你便告诉我,他们两个自己跑了。”
“其中一个叫吴三,十年前与家人一起离开了东海,另一个叫陈志,本也离开了东海,三年前却又返回,去东宅求二少爷收留。二少爷和他重归于好,虽没有再让他入宅院,却每日一同厮混,是二少爷的心腹,如今就住在宅院后面的那条巷子里。”
“此人可有异常?”
“近些年我查到,二少爷套了一些银钱,用陈志的名义置了几间小宅子,平时用来养妓、养外室,可能是怕被人察觉,这些宅院之间都相隔甚远。一共七间全是陈志管,现在有三间空着。贺顼小姐此时正在城北羊花巷的那一间里被关着,门口守着几个人,我们没有打草惊蛇。”